夜已经很深了。梦云轩那远近的亭台楼阁里隐隐约约还有星点烛光在阴晴不定地摇曳着,如梦如幻。 寝室之中,一番云情雨意过后,李瑞允带着满足的笑意沉沉睡去。只余下丁梦轩躺在锦榻上黯然伤神,默默地流泪。 想着方才李瑞允对她近乎变态地凌虐,而她却无力反抗,只能闭上眼睛,被迫接受着这场狂风暴雨般的肆虐。 在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抽离了似的,已然感觉不到心痛,感觉不到耻辱,只有无尽的麻木与悲哀将她兜头盖顶地覆灭。 她支撑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身体,慢慢爬起身来,把地上那些扔得七零八落的衣服一件件捡起来,穿上。 这时锦塌上的李瑞允翻了个身,睡梦中发出一声含混的呓语:“梦轩……” 她在原地僵了一时,才轻轻应了一声,不情愿地重新躺回到他的身边。 后背靠着他,无数个念头在心中闪现着,却又毫无头绪,思维一片凌乱。 窗外蛙声鸣叫,在她听来一点都不悦耳动听,只觉聒噪得很;她的心脏也仿佛被七上八下地吊在空中,怎么都不安。 胡思乱想间,困乏疲惫加上醉酒的作用,她不知不觉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也不知睡到什么时候,她忽然被一个奇怪的声音给惊醒了。 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在砰砰乱跳,不自觉地咬紧了嘴唇。她缩着身子一动不动,只是侧着耳朵,仔细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那是窗棂被敲动的声音,接着便是窗外一个低沉的声音道:“帮主,你睡了吗?” 李瑞允低低应了一声,然后悄悄坐起身,转向丁梦轩柔声唤道:“梦轩,梦轩……” 丁梦轩的眼睛安安静静地闭着,娇柔的身躯一动不动,狭长的睫毛如同一排小扇子,遮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她的鼻息不紧不慢地翕动着,微微的鼾声融化在暧昧的空气里,伴随着一种特有的清甜馨香的味道。 李瑞允又叫了她两声,见她睡得很沉,很香,没有一点反应,不由微微舒了口气,手脚麻利地穿好衣服,不声不响下了地,蹑手蹑脚走到房门边,径自推门而去。 窗外那人见他出来,遂悄悄向他递过一个眼色,头前而走;李瑞允亦脚步轻灵地跟在后面。 朦胧的月色在阴云遮盖下忽明忽暗,透过参差的树隙,在地上投下一片斑驳的暗影。 还有山,石壁,桃树,柳树,各有各的颜色和形状,在光怪陆离的月影下,似乎都蕴藏着一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李瑞允与那人脚下如飞,很快便到了梦云轩的后花园里,停下身来。 前面那人回过身,冲着李瑞允微微一拱手道:“帮主。” 晦暗不明的月色梳洗着来人那张面如冠玉的脸,那双深沉凝重的眼。三绺长髯飘洒胸前,手拿浮尘,肩背宝剑,愈发将他仙风道骨、潇洒飘逸的气场烘托得淋漓尽致。 正是天枭长老白羽道士。 李瑞允冲他点了点头,算是回应;接着问道:“道长的伤势可好些了?” “还需要休养些时日——”白羽脸色幽沉,覆上一层骇人的冰霜,咬着牙道:“凌云这个臭小子,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他!” 李瑞允轻哼一声,嘴角勾着一抹浅笑,似自嘲,又似讥讽,“这都几天过去了,还是没有凌云的下落吗?” 白羽摇摇头道:“真是见了鬼了!这小子也受了伤,而且到处都是我们的眼线,你说他会躲到哪儿去呢?怎么一连几天连个影子都见不着。” 说着眉凝纠结,陷入了深思。 “好了,先不说他了。”李瑞允微微蹙了蹙眉心,有些烦躁道。 他幽深的眸光闪了闪,直入主题,“道长深更半夜来此,想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跟我说吧!” “正是。”白羽跟前两步,压低嗓音道:“刚刚李统领传来消息,说我们的计划已基本成功,咱们的人已安排到天牢里去了,而且专门负责吕文正所在区域的饮食起居诸等事宜。” “真的?那太好了!……”李瑞允目放精光道:“吕文正那老儿又臭又硬,死活都不肯招认谋害太子之事;而且晋陵王赵甫那个老东西也不识好歹,千方百计地维护于他。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如今总算看到了曙光。吩咐他们,一定要沉住气,静待时机,小心行事,千万不可出现什么破绽。只要时机成熟,我们就……” 说到这里他住了口,犀利的眼神为狭长的凤眸染上一层冷戾的杀机。 白羽道:“帮主说的不错,只要吕文正一死,太子之事也就不了了之;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老儿死了,将清除我们最大的一个障碍,其他人也就好办了;而我们的建国大计也就指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