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女孩坦然地任由他打量, 只是唇边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像是要侧耳聆听他的推理。 “虽然说请假只是基本的操作,但是对于扫墓这种随时都可以进行的事件来说, 未免有些太急切了。”太宰治将拢在袖子里的手抽出来, 掏出了自己的游戏机, 视线落在屏幕上, “尤其是,从横滨到东京,出租车也只需要半小时的车程。即使结束下午的课程再赶过来,时间也不会太晚。” 如果真有这样的急切,只能说明,对方在短时间内,会有令人难以预料的行动。而川上艾希尔有什么样的内容需要在执行之前一定要告知已经死去的神月佑一, 除了“player”或者关乎她生死的行动, 似乎也没有其他的事。 “player卷土重来,你要重新清洗这个世界的所有异常吗?”上一次,她的挚友神月佑一替她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最终化作陪伴在她身边徘徊不去的异能力。这一次……可以支付代价的人已经不在了。 在侦探社祥和的背景之下,两个坐在沙发上的人却像是被笼罩在阴影之中。 被询问的女孩轻轻笑了起来,那张分外美丽的面孔上是仿佛丝毫不在意的散漫:“怎么会。” “那样的事情, 只要一次就够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修剪整齐的手指甲,指腹浑圆, 没有任何劳作留下的茧, 任谁也想不到,这看起来纤细的手指之中, 蕴含着全球人类最顶尖才能达到的力量。 “即使杀光, 他们在之后又会像是野草一样冒出来。”如果再搞一次玩家大屠杀, 第二天说不定制作人路易斯就要登门拜访了。 ——主要是,已经达成过的成就,再玩一次就索然无味。 川上艾希尔都成为玩家眼中的NPC了,这一局的织田桃子还是个身份中立的小学生,当然就是做一条咸鱼。 太宰治抬眼看了她一瞬,对于她对“player”过多的了解并不感到惊讶。 “佑一君的游戏记录,是你在一直帮他保持吗?”他转而说道。 川上艾希尔微微摇头:“如果追根究底,实际上是我拜托他一直帮我练级。” 这个回答让太宰治放在游戏机上翻飞的指尖顿了顿。 这说明,他们在最初的最初,关系就这样好了。 这一天的横滨天气很阴沉,因为并不是祭拜的节日,所以位于郊区的公墓同样人烟稀少。连作为门卫的管理员都只是缩在值班室,显然在阴冷的天气之中更倾向于待在室内。 大理石的石碑林立,其中就有一个属于川上艾希尔上一局游戏的账号。 照片上的青年面容英俊而年轻,锋锐的五官在额发的遮挡下依然有着强烈的进攻性。 刻印着的四个汉字是“神月佑一”。 没有墓志铭,一如青年生前的沉默寡言。 川上艾希尔的异能力,尽管依旧能够让对方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但本质已经不是她本人再神月佑一的外壳之中操控他,而是以异能力主人向自身异能力命令的方式达成目的。 与之前还是不一样的。 太宰治并没有靠近,而是远远地看着少女站在那里,目睹她专注地看着墓碑,就像是永远也看不够似的。 女孩弯腰将自己手中拿着的一丛天堂鸟放在墓碑前。 头顶上的天空终于止不住阴沉闷热,开始往下落起雨滴来,就像是也在为这样的场景而哭泣。 而被注视的当事人川上艾希尔什么都没想,内心也没有任何悲伤的情绪。她只是认真思考了一番,如果自己此刻动用“God & Moon”的异能力,自己能不能模糊幻想和现实的界限,直接让神月佑一诈尸…… 考虑到NPC们的承受力,川上艾希尔遗憾放弃了这个想法。 头顶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黑色的伞。 “好巧啊,中也。”川上艾希尔直起身,看向来人。 梳着单马尾的红发青年身上穿着笔挺而利落的黑色西装,肩膀上挂着似乎永远不会掉落的长风衣。 “今天是工作日,你今天也是专程来扫墓的?”川上艾希尔问道。 中原中也点点头,目光在墓碑上的照片上微微停顿,“有个下属在任务里牺牲了。” “原来是这样。”川上艾希尔轻叹了口气,“中也的工作一直都很辛苦,他也是这样。”当初给森鸥外打工的时候,神月佑一被狠狠压榨,连打游戏都要见缝插针。 “你……和佑一君很熟悉吗?”中原中也对自己这个已经叛逃了港口黑.手党的后辈并没有任何厌恶的观感。如果对方活着,他必然会遵循森鸥外的意志对叛徒进行逮捕或者镇压,但是对方已经死去了,那么生前的任何事都已经不再需要在意。 更何况,在私下里,他与神月佑一的关系可以称得上不错。此刻看到对方的面容印刻在墓碑上,也只是让人感到悲伤。 “我和他,应该是世界上最熟悉的人才对。”川上艾希尔勾唇,“没有人会比神月佑一更了解我,正如我了解他。”毕竟他和她,本质上都是一个人。 中原中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随即又变得了然。他以前从来都不知道他们有这样密切的关系——这也是很正常的。 如果说川上艾希尔是横滨代表“正义”的名侦探,那么即使是出于保护的考虑,神月佑一恐怕也不会对任何处在黑.手党势力的人暴露他与她之间的任何关系。 这样漂亮而美丽的花朵,生来就不是呆在黑暗之中,而应当活在阳光之下。 “节哀……”中原中也最终只是这样说道。他显然并不擅长安慰人,此刻说出的话也显得干巴巴的。 “哦呀呀,让我看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