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打出生没了娘,襁褓中迎来林中月这个继母。
年幼时她不懂,只觉得林氏人很好,温柔贤惠,处处为了望鹤门还有她爹着想。
每每她心生向往亲近林氏时,慧嬷嬷就会告诉她很多事不能看表象,时间会让一切浮出水面。
后来,易晚一点点长大,一点点看懂望鹤门的人,总算明白了慧嬷嬷的意思。
而那时候,已经晚了。
林氏贤名在外,她一个半大孩子的话没人相信,闹起来反而会被人说成不懂事的白眼狼!
所以,这些年她一直隐忍,不争不抢等机会。
没想到,林氏这般迫不及待,在她测出灵根后连一天都等不得,叫来韩家想将她拉入那深渊中!
易晚思绪万千,面上却带着悲伤:“夫人错怪,我正是为了父亲好,为了望鹤门的名声,这才要弄清楚。”
“不管婚约是真是假,内情如何,我不能背上内宅私
会外男的名声,更不能叫人以为望鹤门门风不好。”
“就算为了门内的师兄弟们,我也不得不澄清!”
林中月定定的看着她,不知道为何,平日性子软好拿捏的易晚今日尤其不一样。
明明那些话听不出棱角,却暗藏锋芒!
难道,这些年易晚一直在藏拙,就等有能力反抗的时机?
这个想法,让林中月骇然一惊,心中也越发笃定要尽快把易晚弄出去!
林中月神色无奈,又带着虚虚的哭腔:“晚儿,你爹都这样了,是争对错的时候吗?”
“再说了,你刚才也听的清清楚楚,你和韩公子的婚约自小便定,不能反悔。”
“难道你要拒婚,让你爹背上忘恩负义的名头,让望鹤门上下被人诟病无情无义?”
不等易晚回答,易峰当即接过话,道:“我望鹤门上下,易家内外,从不是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之徒!”
“婚姻大事当从父母之命,我还没死呢,我说了算,这门婚事你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
易家二夫人叹了一声,劝道:“大小姐,你平时任性妄为就算了,如今就体谅下门主和夫人吧。”
易家其他宗亲也帮腔劝着:
“是啊,婚约既然早就存在,并不是临时起意,你有什么好不服气的?”
“退一步说,便是你们二人没什么,也迟早要成婚,何苦争执之下,闹得门主身子不舒服?”
“门主和夫人这些年也不容易,就因为你是易家长女,什么好东西都紧着你,门下弟子早有微词,是门主和夫人帮你挡下那些不满。”
“要不是门主和夫人没放弃你,你也不可能在测出紫二多次后,这回一鸣惊人成为灵仙宗老祖宗的弟子。”
“人呐,要知恩图报,不然和那无情无义的牲口有什么区别?”
“……”
易晚冷眼看着这些说话腰不疼的人。
他们都是易家宗亲,仰仗易家主家和望鹤门生活,加上这些年林中月慷慨大方,他们当然向着易峰和林中月!
易晚怎么可能应下,只要答应,这些人肯定搅和的她不用再去灵仙宗了!
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岂能因为这些人上下嘴唇一碰,她就得放弃?
还有那婚约的事,明显有内情,不论是韩家夫妻还是易峰林中月,提及时含糊其辞,竟没一个人说清楚。
听易家宗亲的意思,他们和易晚一样,此前根本不知道婚约的存在!
易晚冷静下来,决定先套话周旋,再想让这些人挑不出错儿的借口,拒绝婚事!
等宗亲说够了,她才幽幽开口:“我并未要门主和夫人忘恩负义,而是要说清楚内情。”
“我和韩公子从未私下相约,一码归一码,可不能因为婚约的存在,辱了我的名声。”
见她松口,林中月红着眼,道:“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自然相信你的说的话,多半这里头,有什么别的误会吧。”
说话间,她的眼神幽暗,瞥了眼发楞的韩夫人。
韩夫人当即会过意,也不哭了,顺着台阶道:“是是是,夫人说的对,今日人多眼杂,保不齐有人传错了话,闹出误会。”
“门主大人,门主夫人,咱们两家的婚事既然早就定下,名正言顺,不管两个小的是因为误会,还是别的原因,咱们就此揭过。”
“趁宗亲好友都在,门主大人不妨直接商议两个小辈的婚事,也好应了当年的约定。”
他们这是打算糊里糊涂,就此算了!
易晚心中门清,看着他们做戏。
林中月没有接话,看向易峰。
易峰嗯了一声:“早些定下也好,今日就算他们见过面了,改日……”
“且慢!”易晚没等易峰说完,打断道:“既然是我的婚事,我总有知晓前因后果的权利。”
“我想知道这门婚事究竟是什么时候定下的,刚才韩老爷似乎说,韩家老太爷因我爹而死。”
“涉及人命的人情和恩德得说清楚才好,整好宗亲们也在此,大家肯定也想知道是不是我嫁过去,恩情就算还了?”
按照他们的话推断,婚事肯定是在易晚小的时候定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