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妮说完这话后,抿唇,轻微皱眉,能够看得出来,她后悔了。 但话已出口,对一个小屁孩说话不算话,有些没品。 自从段电知道她的故事后,也明白为什么那本相册集对她意义非凡。 段电压抑着心中的愧疚,抱着陈妮给买的装备,朝着雪山走了几步;这一路,他明白生死难料,毕竟就连父亲那么有经验的野外摄影师都没能成功走出雪山。 如果,他心里想的是如果没有成功活着走下雪山,是不是应该给母亲留些什么? 虽然,她现在肯定恨死他了。 但,在这个世上,母亲是他血肉相连的唯一亲人。 段电走了很远后,突然停下,回头:“陈妮!如果我没回来,你可以把相册集交给我妈妈吗?” 陈妮觉得他这个小孩儿说话真搞笑。 按照常理来说,陈妮和段电的母亲是情敌关系,本就水火不容,他真是天真的像个傻子。 “你脑子有病吧?!” “啊?”因为隔的太远,段电没太听清,又重复一遍:“我说,如果我折在雪山的话,你把相册集送给我母亲可以吗?来回车费我报销。” 陈妮彻底气笑了,这说话逻辑像没病吗? 她叉着腰,那股子包租婆的气势又出来了。 “你死了,怎么给我报销车费?”陈妮说完明显觉得不太对,这句话是不是从潜意识的角度出发,就算是答应他的请求了? 妈的,臭小子,耍我? “谢谢!”段电嘴角一斜,转身朝着雪山阔步走出。 “你个臭小子,死了我才不会帮你送相册集。” 陈妮的嗓门没有男生的洪亮,此刻已经是最大声,见着段电的背影越来越小,心脏跳动的更加快。 她心想:十几年前,段誉恒走上雪山时也是这幅模样吧。 微热的泪夺眶而出,留到嘴角。 这么多年,在她心里积攒了很多话,想要说出,却身边早已无人听。 意识到,再不说,‘他’可能就听不到,陈妮用了这辈子都不能再用第二遍的大嗓门喊:“喂!我等你回来!” 她担心‘他’听不见,想再喊一声的时候,喉咙哑了,当真是喊不出第二遍。 不知道‘他’听见没有? 女人一手扶着喉咙,泛着水光的眼睛盯着那变小的背影。 段电没有回头,而是高举手,比了个‘ok’的手势。 在陈妮过去十几年低沉无趣的日子里,她心口一直压着一块阴云;原由大概就是判定自己是害死段誉恒的间接凶手。 如果那时,不那么激进的追求他,是不是那么意外就没有了? 段电轻松挥挥手,却无意间挥走了挤压在她心里的阴云。 女人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温热的泪滑落到腮。 在这个小镇,没人不认识陈妮,平日里在大街上走一圈,打招呼的手都不能放下来。 “欸,妮子,你怎地又哭又笑,这难道就是挣钱太多的烦恼?” “去你大爷的,我这是笑出来的眼泪。” —— 段电这头,才入雪山,就碰上了几只过路的老虎,这野外的动物果真比动物园大好几圈。 他原以为趴在雪地里就可以安然躲过,却不曾想,那几只老虎像是有透视眼一样,迈着胜券在握的步伐缓缓靠近。 “完了完了,成老虎盘中餐了,别这么玩,我相机还没掏出来呢。” 他设想过会遇到危险,但在亲眼看到危险的时候之前,坚定的意志力占领了大脑。 眼下,段电清醒过来后,脑袋一片空白。 不过,好在陈妮给他买了把猎枪,还教了他使用方法。 只不过,呃,这个,老虎,老虎不是保护动物吗? 被老虎吃掉,死的稀碎。 把老虎打死,牢狱坐穿。 就在他还在纠结种种的时候,从不远处传来一个带着乡音的男声:“龟孙,爬树!” 树,对对对,爬树! 段电丢下枪,往树上爬,老虎也不傻,见到嘴的食物要跑,整个动势都扑了过来。 “妈呀!”少年听到‘撕拉’一声,然后屁股有凉风吹过。 他尚且惊魂未定,那个带着乡音的男声又响起:“咦.....你小子走运,老虎把你的裤子咬成开裆的了。” 段电这才反应过来,接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