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所生,皇后薨逝之后,贞兴帝没有再娶。
二皇子吴王陈孟的生母是贵妃,也是世家出身。
陈孟重武轻文,原本不为朝臣看好,但这次灭燕前夕,原本作为主帅的崔淮因旧案被揭发而受牵连,罢免入狱,取而代之的是崔淮的副将庄谊。
崔淮是太子的舅舅,他的失势代表着陈迳无法从灭燕上得到任何功绩。
相反,顶上位置的庄谊是坚定不移的中立派,只忠于皇帝,他一上去,副将位置就空了出来,最终被二皇子陈孟所得。
谁都知道,南朝灭燕,一旦出兵,就必然十拿九稳,陈孟也因此稳稳拿下一桩军功。哪怕他在军中只是充当吉祥物,哪怕他一切都听命于庄谊,但他依旧是副帅,这份功劳谁也夺不走。
于是如今南朝的朝堂之上,隐隐形成太子与吴王对峙的局面。
双方各有一拨支持的人马。
太子的优势是,他多年名声在外,在文士中形象极佳,他又有数珍会在手,财力雄厚,收买人心,开辟各地书院,甚至支持本地世家修筑藏书楼,这些邀名的事情谁也比不上他。加上他皇后所出,正统名分,毋庸置疑,许多人早在他成年之前,就已经围绕着他,形成一股势力。
吴王陈孟虽是后起之秀,但他重武轻文,还肯亲上战场的作派,也赢得了相当武将的好感和亲近。值此乱世,武将的权威要远大于文臣,南辰与北璋的开国皇帝,都是武将出身,距今也不远,如今天下尚未一统,又是处在刚刚灭燕的热血余波之中,许多武将对太子的作派不以为然,反是更倾向于吴王的豪爽疏阔,更认为他有本朝高祖皇帝之风。
“不过这次来使,既不是南朝太子亲临,也不是吴王,而是三皇子,越王陈济。”章玉碗道。
刘复:“这越王陈济,又是什么来路?”
章玉碗摇首:“我也不知,听说是喜爱游乐,放荡不羁之类的人物。”
刘复哎呀一声:“那不是与我差不多?”
说完他自己打了个哈哈:“不过我肯定还是比他强上许多的!”
至少他现在还每日勤勤恳恳到禁军点卯呢!
章钤的关注点则不在这里。
“殿下方才的话只说了一半,您说求娶北朝公主是有人给陈迳挖坑,那怎么还有来使?”
“旁人别有用心,陈迳也不是傻子,他当即就推辞,说自己思念元配,不愿续娶,而且北朝公主身份不同,即便和亲结盟,放眼辰朝,也只有陛下能笑纳。”章玉碗道,“此事事后被传出来,南朝许多臣子都知道,也不是什么秘密,苏芳打听之后,就设法告知素和,再传到这边来,过不了多久,这边的人陆续也能知晓。”
她口中的苏芳,正是当时从数珍会叛逃,又被公主陆惟他们连救两回的人,苏芳恢复自由之后,先是在南北交界处居无定所,后来去建康城,改名换姓开了一家食肆酒楼,以此时不时打探些消息。
章钤又问:“这么说,此番南朝来使,是为了南朝皇帝求娶继后的?”
章玉碗颔首:“明面上应该是如此,但兴许别有内情。南朝如今形势强于我们,却主动提出结盟,今日朝上争论不休,正是为了来使的目的,以及如何应对。”
章钤犹有担忧:“我只怕对方来者不善,到时候又会将殿下扯进去。”
刘复也问:“他们何时到?”
章玉碗道:“对方已在路上,再过十数日,约莫中秋前夕,就会抵达。陛下命我携上官葵前往汝南见白远,我们中秋隔日就会启程,此事应该于我影响不大,倒是这次南朝来意颇为古怪,其中兴许有值得深究之处。”
一个占据上风的王朝,为何会主动结盟,而不是等着北朝上门求和,才能争取到更多利益?
朝中众人普遍的看法是:南朝
内部皇位之争,可能已经演变到不为外人道的激烈,说不定因此有一场兵变。南朝生怕北朝这边因此趁虚而入,所以才要急着过来稳住北朝。
更有人提出可以趁机在汝南出兵,迅雷不及掩耳夺取南朝几州之地,再与来使谈判。
也有人意见保守,认为南朝有恃无恐,决不能在此时出兵,中了对方的圈套。
不说章骋听得头大一圈,连带章玉碗,也被吵得面容发木,一路耳朵嗡嗡的,回到府里才缓过来。
南朝来使人还未到,就已经在长安城掀起一场小小的风波。
此等威力,足可见南朝如今气势。
一餐饭在三人的讨论中吃完。
刘复还得回去当值,依依不舍离开,章钤也告退,章玉碗终于得以继续看完陆惟的来信。
这封信是陆惟在途中写的,现在他们应该已经抵达洛州了。
内容也没有什么特殊与不可告人的,陆惟主要写了自己沿途的见闻,从长安一路出去时,天晴日朗,花开正盛,田野青绿,此时的风物大多令人心旷神怡,然而当他们过了弘农郡,天气越发闷热,景象也为之一变,连续的大旱导致这里颗粒无收,疫病横行,洛州境内已经死了不少人,疫病还在继续蔓延,据说新任洛州刺史苏觅也病倒了,差点被以为是染了疫病,幸好最后只是虚惊一场,由此也可以想象境况之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