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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前往宫城的路上,车轮辘辘,在平整石砖上发出些微声响。
博阳公主掀开车帘,外面还未全亮的天色与熟悉景色一道映入视线。
对她来说,这一切都很熟悉,又有些陌生。
她已经很久没有进过宫了。
虽然被禁足,皇帝也没有断过她的吃喝用度,但是被迫关在家里,跟自愿留在家里,两种心情是完全不一样的。更何况博阳公主是一个如此热爱享乐的人,每旬她起码都要举行三场以上的宴会,要不然就是在去赴宴的路上,自打被勒令闭门思过之后,公主府一下冷清起来,除了义安公主偶尔还去看她,根本就没有人上门。
起初博阳公主还愤懑,她恨所有人,恨自己的兄长,恨长公主,恨那些察言观色见风使舵的酒肉朋友,也恨害她至此的章年和岑庭,但随着时间流逝,这种恨逐渐变得茫然,哭过闹过之后,博阳公主性情大变,变得沉默很多。
皇帝定下的一年之期还未到,她却被提前放出来了,而且被要求入宫参与朝会,往常这种场合,只有在过年时的大朝会,她才会需要参与,今日这场朝会,着实来得蹊跷。
马车速度变慢,最终停下来,但宫门还未到,博阳公主微微皱眉,正想出声询问,侍女已经先一步出去察看情况。
她很快带了一名少女过来。
“见过殿下,义安公主方才看见您的马车了,想问问能不能过来同乘?”
“你是义安的婢女?”这少女面容陌生,博阳公主从未见过。
“正是。”少女落落大方。
博阳公主:“我从未见过你,你也不像婢女。你唤什么?”
少女道:“我姓白,是义安公主奶娘的远亲,因家道中落过来投奔奶娘,义安公主心善,就收留了我,让我跟随左右,殿下唤我阿白就好。”
她虽这样说,博阳公主还是没有消除所有疑惑,只是在这里盘问一个婢女显然不合适。
“你让她过来吧。”
少女应诺离去,很快义安公主就来了。
“阿姊!”
看见博阳公主,义安很是惊喜。
“阿姊,你瘦了!”
义安公主过来握她的手,博阳公主却悄然缩回。
姐妹俩面面相觑,义安公主有些尴尬。
“阿姊,不是我不上门看你,是阿兄不让,他说你要潜心思过,太多人上门打扰,只会让你静不下心。”
“你也认为我有过。”博阳公主淡淡道,张口就隐含一根刺。
她的目光从义安脸上扫过。
胖了些,眼睛里有光泽,可见过得很好,半点没有惦记她这位同胞姐姐。
博阳公主一面知道这样不对,但一面却忍不住心生怨怼。
她很难不抱着怨气,因为她的前半生里根本就没有“洒脱”这样的字眼。
义安公主不知怎么劝慰对方,许多
话早已说过,但博阳公主听不进去,她也无可奈何。
亲姐生性好强,但没将好强用对地方,她知道博阳公主少年时对长公主的歆羡,下意识去学,可学了人家少年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金尊玉贵,却没学来那股子寒梅傲霜的心气。
不管怎么样,再有万般不好,这始终是她的亲姐姐。
义安公主的心又软下来,主动伸手去拉对方。
“阿姊,不要生我气啦,陛下病了,我一直找不到机会入宫探望,今天好不容易能见到他,我们得打起精神来,别让陛下再担心了,好不好?()”
博阳公主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陛下病了?那今日的朝会是为何?②()_[(()”
义安公主发愁:“我也不大清楚,只知道宫里递了消息过来,让我们今日都入宫,方才我还看见陆家的马车,想必今日三公九卿也都在,不止皇族宗室了,兴许是有什么大事要宣布吧?希望陛下龙体没有大碍才好。”
她心中实有重重隐忧,只因这些天她不像博阳公主消息闭塞,听了不少风言风语,但这些话现在都不太好对博阳公主直言。
马车内的氛围一时又凝滞下来。
博阳公主忽然道:“听说你与南朝来的使者好上了?”
义安公主一愣,讷讷:“他、他叫崔玉。”
倒也没有否认。
博阳公主冷道:“我没记错的话,南辰发兵攻打我们,现在两国正在交战吧,大敌当前,你却与敌国男人卿卿我我?”
义安公主沉默片刻:“崔玉没回去,他一直在长安,而且他原先在南辰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更未曾对北人做过不好的事情。我们说好了,现在先不谈婚事,等战事平定再说。”
博阳公主哂笑:“战事平定?是他们打入长安,还是我们灭了南辰?义安,你比我还天真,若我们输了,你怕是要被陛下拿去和亲的,若我们赢了,陛下也不会同意你嫁给一个亡国的人!”
义安公主原不想争辩,但还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