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入城刺杀的刺客。 刺客自陈是柔然人。 根据对方的形貌来看,陆惟对柔然人的身份没有疑问,但李闻鹊是否跟柔然人勾结这件事,显然还有疑问。 因为李闻鹊大破柔然,柔然人恨他,应该更甚于其他人,他们更有可能想通过刺杀公主顺便嫁祸李闻鹊,借皇帝之手来处理李闻鹊,一石二鸟。 都护府里肯定出了内鬼,否则柔然人不可能精准潜伏在马车底下,事先无人察觉。 内鬼这一点,在随后下毒事件里也能体现出来。 否则官驿厨娘,怎么会无端端给公主下毒? “李闻鹊挑选服侍公主的人选,都是详查过家世的,就这样还能混入内鬼,此事并非柔然人能做到。”陆惟道。 公主点头:“不错,我与柔然人打交道多年,他们不爱揣摩人心,计谋大多粗疏,更喜欢以武力直来直往,而且柔然已经衰落,此等在都护府内收买内鬼并埋下暗桩的事情,不像他们能做到的。” 陆惟:“所以,刺杀是柔然人,下毒是另外一批人,两拨人之间有联系,可能彼此合作,互相利用。” 公主:“那刚才掳走我的,就是第三拨人了。” 陆惟:“刺杀和下毒要你的命,想掳走殿下的,则是要你的人。” 三拨人,不同来历,不同路数。 但他们的共同目标之一,都是公主。 饶是陆惟,也觉得有些棘手。 如此一来,公主还能平安回到京城吗? 公主见他沉默下来,戏谑道:“陆少卿后悔接这趟差事了?” 陆惟:“陛下有命,自当遵从,臣定当竭力,护公主周全。” 他说着场面话,一边起身走到那两个死人面前,开始搜查他们身上的东西。 搜了半天,从男人身上搜出一枚沉甸甸的金饼。 “这样的东西,那女人也有。” 公主亮出自己手心的金饼,跟他的一模一样。 不及巴掌一半大的金饼入手冰凉,小巧玲珑,用火折子一朝似有黄光,质地重量却不像黄金。 不是通用的货币,也不是饰品,因为上面没有孔洞,倒像是某种令牌或信物。 “黄铜?” “不错。” 如今朝廷禁止民间私铸黄铜,如有黄铜物件流出,那必定是出自官坊作物。 金饼上面还有小篆一字,珍。 两枚金饼上都是这个字。 看来是对应了数珍宴和数珍会。 也就是说,这块金饼可能是数珍会的信物? 陆惟端详思考,公主却在看陆惟。 火折子的微光勾勒出男人轮廓。 这男人很俊美,毋庸置疑。 即便在这样一个狭小黑暗的洞窟里,他依旧不沾凡尘,飘逸如仙,仿佛与周遭格格不入。 公主见过的人不计其数,如陆惟这般出众的,也少之又少。 如果早十年,公主遇见陆惟,说不定还会因为他这张脸抗拒和亲,直接让父皇赐婚。 但现在,她更想透过这张脸,剖开对方的内心一窥究竟。 “你从前听过数珍会吗?”她问陆惟。 “没有,但殿下看这金饼的成色,很新。黄铜因为官府管控,即使私下采制,也只能成批制作,不会随用随做,这就说明数珍会可能是新近冒头的。” 一个来历不明的组织,竟然胆大包天到想要掳走公主。 “既然我们进也进来了,不如再往前走,看看方才那女人说的鬼市,究竟是什么。” 公主说罢,当先就往甬道前方走去。 陆惟知道她不像外表那样柔弱,也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还敢孤身去探鬼市,闻言伸手捉住她的手腕。 “殿下何必涉险,不如等李闻鹊他们来了再去!” 公主回首睇他。 “陆惟,你是在担忧我,还是想趁机轻薄?” 对方听见这句话,居然也没松手。 “殿下如今危机重重,周身敌友不明,臣能理解殿下心中焦虑。不过,臣对殿下绝无加害之心,也是最希望您能平安到达京城的人之一。” 公主手腕轻轻一旋,泥鳅般从陆惟手里脱离,反客为主,握住他的手腕,温热柔软。 “等李闻鹊率人过来,的确人多势众,但也会打草惊蛇。没有找到我,他们就一直不会死心,不如主动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