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像是知道公主肯定会追问,与其说半截“被斧子砍的”,再等对方来问“被谁”,还不如自己直接痛痛快快说出来。 公主这下是真的很惊讶了。 时下天下未有一统,民风也就不怎么讲究,士族女子一般簪花描画,也有个别爱弯弓骑射,不过那大都是武将之女和平民女郎,士族高门还是喜欢端个架子,讲究娴静贞德,高门仕女也尽量都往这方面去培养,才女倒是出了不少,很难想象陆惟的母亲竟会拿起斧子砍伤亲儿L子。 她想了想陆惟的家世。 陆家,出身扬州陆氏,也是世代为宦的家族,到了陆惟祖父那一辈,出任右丞相,从此陆家这一支也就变成显宦了。 陆惟比公主还小个几岁,公主出降那年,他也才十二三岁左右,公主对他没什么印象,但当时陆家好像的确出了点什么轶闻,好像是与陆惟父亲有关,她记不大清了,因为那会儿L的公主正忙着和亲的事情,无暇也没兴趣再关注那些东家长西家短。 “那年我父亲带回两个女子,要纳为妾室,我母亲很生气,两人大吵一架,后来她出门交际,平时应酬那些人,话里话外笑我母亲管不好家,我母亲这才知道那两个妾室,原先是妓家出身,被我父亲养在外头,已经有许多年了,她一直被蒙在鼓里,她们给我父亲诞下生下一儿L一女,父亲一高兴,就说要把她们带回家,正式给个名分。” 公主听着这个故事开头, ☉(格格党文.学)☉, 不免有些平淡乏味,但她又觉得陆惟声音挺好听,这么玉佩骢珑一样地说下来,像饮了一盅杨梅汤,虽然如今杨梅的时节还未到,她就想骗陆惟多说两句。 “那你母亲应该去发作他们,怎么会迁怒于你?” 即便他们慢悠悠骑马回去,这一路说完孙娘子的案件,再起个陆家故事的开头,也就差不多到了。 前方城门就在视线之内,远远的能看见风至雨落两名婢女守在那里,还有刘复与杨长史等人,众人生怕公主有什么差错,即便帮不上忙,也不敢懈怠。 陆惟自然没再讲下去:“欲知后事如何,殿下且听下回分解吧。” 他卖了个关子,毫无诚意。 “我送了个人情给陆郎,你便是如此回报我的,连个故事都只说了一半。”公主叹了口气,“我就知道,我与陆郎出生入死共患难,却始终还是个外人,说是公主,其实也不过是个孤女,难怪你连糊弄我一下都不肯了。” 陆惟似笑非笑:“刘复和李闻鹊怕是不知道公主还有这样一面吧,公主准备回京之后以哪一面示人?” 公主听而不闻,笑吟吟道:“你欠我的人情,只能拿方才的故事来还,记得了。” 说罢,她策马先走一步,去找风至他们。 众人上前,簇拥着公主下马。 雨落泪眼盈盈:“殿下受惊了!” 哪怕她也跟随公主度过那段风雨飘摇艰苦异常的日子,仍旧认为公主受不得一点苦。 杨长史也趁机露了个脸,拱手道:“殿下辛苦了,臣带了都护府的马车过来,还请上车歇息吧!” 刘复要说的词被杨长史抢了,只好道:“公主可有受伤?” 公主冲他一笑:“我无妨,只是有些疲惫。” 之前他们带人去抓苏氏的时候,刘复没跟着去,他素来好逸恶劳,想想那场面可能动刀动枪,他就不去了,以己度人,他觉得公主肯定也是不想去的,是为了她的侍女风至,才不得不去的。 再之后听说公主被当成人质一路带出城去,刘复未免心惊肉跳,心说往后这种事情自己义不容辞,一定得拦着公主去冒险才行,毕竟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公主也不必如何作态,她脸色本来就偏白,跑了这么一路,也没见红润半点,只需收敛笑容,便是弱柳扶风,刘复看得越发怜惜了,忙让公主上车,又难得勤快,亲自护送公主车驾回都护府。 连雨落见了,也悄悄公主道:“刘侯对殿下,似别样上心。” 公主笑了一下:“他确实天真浪漫。” 孙娘子死了,事情看似告一段落。 在刘复看来,好像的确没什么需要操心的了,他开开心心,每日都去找公主玩,变着法子给她买些新鲜玩意,讨佳人欢心。 但是在李闻鹊和陆惟这边,事情还远没结束。 陆惟将那天公主告诉他的事情 ,找了个机会告诉李闻鹊之后,李闻鹊就开始暗中整顿身边的人,先排查自己跟前的近卫和心腹部将,然后是都护府的官吏下属们,最后则是当初在官驿里干活的杂役仆从。 苏氏一开始是在都护府干活的,只因她做菜手艺还可以,才会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