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记错的话,本地应该有门阀世家吧?” “,,,,➸()” 方良长叹一声,看样子他是真的无计可施了。 公主笑道:“既然他们不肯借,那就也不必请吃饭了,直接上门要,岂不是更好?” 方良:“这……” 公主:“该如何做,方刺史主政多年,想必比我有经验,用不着我来指手画脚,我就不多言了。” 方良点点头:“多谢殿下,不知殿下在官驿用度可还足够?” 公主也不客气:“炭少了,半夜冷醒。” 方良歉然:“臣疏忽了,晚些时候就让人送过去。” 他陪公主在城楼上走了一段,却没有待很久。 “臣还得去张罗粮食,就先失陪了。” 公主颔首:“方使君只管去忙。” 方良行过一礼,转身匆匆离开,背影微微佝偻,脚下却生风。 “你看方良如何?”公主问风至。 “鞠躬尽瘁,恪尽职守。”风至想了想,“而且人挺厚道的,方才殿下您提了门阀的事情,他本可趁机请殿下出面帮忙说服城中高门富户借粮,却没有这么做。打从回来起,奴婢跟着殿下走过这么多地方,见过这么多都护刺史郡守县令,却从没见过一个像方使君这样,能全心全意为老百姓奔波的。” 公主:“其实李闻鹊打仗厉害,也有做事的心思,他只是有些倨傲。” 风至:“可殿下您不也说过,一个倨傲的主官,最后容易误人误己。” 公主笑了一下:“人都有缺点,只看这缺点会不会影响大局,正因李闻鹊立身还算正,哪怕刚愎自用,我与陆惟都还想提点他一番,以免他真的误己终身。” 风至:“所以还是方良这样的更好一些吧?依我看,当初张掖郡若是以李闻鹊为都护,方良为郡守,也许数珍会那种地方也早就被铲除了呢,根本不至于发展壮大!” 公主摇头:“不好说,这秦州官场也不太平,否则昨夜接风宴就不会少了那么多人。” 她有一搭没一搭与风至闲聊,目光却落在城楼下,那些流民身上。 天气太冷,也没有阳光,喝粥喝了个肚圆的流民正蜷缩在城楼下面,靠发抖取暖。 其实他们这种摄入稀粥并非真正的饱腹,只是灌满了水,过没一会儿,撒泡尿,肚子就又会开始饥饿,循环往复,最终彻底失去力气,在饿死之前就会被冻死。 其实有没有这两碗粥,他们的结局可能都是一样,方良辛辛苦苦筹集来的粮食,可能顶多只让他们晚死几天。 想要真正让他们活命,只能改变这个世道,改变门阀兼并土地,让百姓走投无路的现状,改变 商贾依附门阀, 垄断商路, 令寻常平民连小营生都难以维系的情况,要改变皇权与门阀共治天下,让寒门子弟也能有晋身之阶。 这谈何容易? 但难,就不去做了吗? 公主忽然想起陆惟。 这个男人曾经在冯华村说要当权臣,可以帮她一起改变这个世道,那时公主不以为然,觉得对方在大放厥词,因为她见过无数人沾染权力的样子,那些信誓旦旦的理想总在拥有权力的过程中开始变质妥协,最终腐化成为权力的一部分。 陆远明纵然容貌绝世,一颗心也是七情六欲爱恨嗔痴齐全的,如何就能例外? 但现在,公主的想法却稍稍有些改变了。 “殿下,您在想什么?”风至见她久久不语,不禁小声询问。 “我在想,陆惟。”公主道。 “哈?” 公主一见风至表情变化,就知道对方误会了。 但她只是一笑,也不解释。 “走吧,我们去找陆惟!” 她故意用甜甜的语调,在陆惟两个字上尤其加重,果不其然看见风至一脸天打雷劈的表情,不由噗嗤笑出声。 公主回到官驿,却见不到陆惟。 官驿的人告诉她,一个时辰前,陆惟带着魏解颐出门了。 公主一脸古怪,陆惟出门不稀奇,她自己都去城楼逛了一圈,陆惟肯定也想出去走走。 稀奇的是,陆惟带着魏解颐同往。 这二人何时这么要好了? “陆少卿去哪了?”风至问道。 对方自然是不知道的,陆惟连陆无事都带走了。 …… 陆惟去赴宴了。 赴的是杨园的宴。 杨园何许人也?秦州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