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流民涌入城中之时。
两个时辰之前。
城主府的大门外,不断有流民手持简陋的武器,跟在带着狰狞面具的周如天身后。
官兵们不断从府内涌出,他们还没看清什么状况,便被多于数倍的流民围住,硬生生的打死。
冲在最前方的周如天紧握手中刀器,身上杀意凛然,冲过来的官兵被她一个个砍翻,顿时间,城主府外,一片猩红,浓郁的血腥味直冲鼻腔。
“杀贪官!夺回赈灾粮!”
一个“流民”利落的解决一个官兵,举起兵刃,大声喝道。
顿时间,无数流民也高声应和,眼中怒火滔天。
他们已经饿了数个月,心中的理智在极度饥饿下消磨殆尽,等看着手中染血的兵器,发现自己已经被大势所裹挟,无法逃离时,心中最后的一丝畏惧也彻底消失。
看着不断涌入城主府的流民,镇守城主府的官兵哪里敢阻拦。
如今还管他什么狗屁城主,保住自己的小命才要紧!
但流民们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凄厉的哀嚎声中,官兵无一幸存,都被盛怒之下的流民们乱棍打死。
城主府最深处。
林北看着桌子对面的江偿,笑着对对方斟满了一杯茶水。
江偿听着外面凄厉的惨叫声,以及流民们的怒吼声,四肢冰冷,心中战栗。
他看着眼前露出人畜无害笑容的青年,心中沉入了谷底。
能够在黄远城威风了十多年,他也并不蠢,瞬间就知晓了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眼前这个他曾经嗤之以鼻的青年。
“林北!就算你是受命于陛下的督军,也不能随意残害朝廷命官!”
江偿声音颤抖着,强装着一副凶狠的模样,妄图以气势来令林北感到害怕。
而后者面露惊讶:“江城主,你可别诬陷本督军,是城外的流民要杀你,可不是我,这件事情雨我无瓜。”
江偿看着演的极假的林北,情绪有些失控。
他看着面色如常的林北,无比害怕的同时,心中的怒火也在熊熊燃烧。
江偿脸色难看无比,一把将桌面上的茶具推落,怒目圆睁。
“林北!你不会以为,我的身后没有人吗?我告诉你!我身后可是云山郡太守大人!”
“到时候要是我死了,太守大人查出了你和外面起义军的关系,上奏给陛下,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江偿指着大门外,声色并具。
“城主大人,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和外面的暴民有关系?”
林北看着眼前彻底破防之人,诧异道。
随后他放下手中茶杯,双手负于身后,走到窗前,低声笑道:“就算你们真的查到什么蛛丝马迹,等上奏了陛下,你觉得陛下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你们?”
江偿闻言,脸色煞白,身上的力气顿时被抽空,一屁股坐在蒲团之上,眼中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光彩。
“林督军,你,你别杀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江偿在绝望之后,抱着林北的腿哭丧道。
“对!银子!我这里有很多的银子!”
江偿似乎是想到什么什么,猛的一拍脑门,便朝着房间深处跑去。
林北知晓他跑不掉,就静静地坐在原位。
不得不说,这茶的确不错,回甘持久,唇齿留香,等会掰一点回去喝。
就在他品茶之际,披头散发的江偿捧着一个沉重的箱子,踉踉跄跄的跑到桌子前。
后者颤颤巍巍的打开箱子,顿时间,房间之中金光四溢。
哗啦啦,大量的金条和金元宝从箱子之中倒出,将整张桌子铺满。
“林督军!这里是我的全部家当了!城主府内那些银子也都是你的!”
江偿呼吸粗重,红肿的双眼透过杂乱的头发看向林北,目光之中满是期待。
他知晓,林北的一句话,就能决定他的生死,这些金子和府中的银子他可是攒了十多年,虽然极为心痛,但在死亡面前,都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林北看着堆积在桌子上的金条元宝,眼神淡然。
江偿看着林北丝毫不为之所动,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林督军,你到底怎么样才能放过我?”
江偿面无血色,无力的瘫倒在地。
他想象不到,为什么会有人在这么多的金子和银子面前无动于衷。
林北随意抓起一根金条,面色如常:“你不该问我,你应该问问城中的百姓,城外的流民,问问那些被活生生饿死的冤魂。”
难怪江北之地两年的时间,各种灾患都没有治好,反而有加深的迹象。
在其眼中,这金条不是金色,而是无比暗沉的血红色,是千千万万的灾民的血铸造而成。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