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静室内安静了许久,寂寥无声,落针可闻。
刘恭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李长空。
初闻噩耗,最能考验一个人的心智。
这也是他对李长空一种另类的考校。
良久之后,李长空平复了心神,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问道:“那拓跋峰,可还活着?”
只是言语之间,眼神坚定了数分。
刘恭看着这一幕,暗暗点头。
初闻噩耗,寻常人要么陷入极度的暴怒,要么陷入极度的悲伤。
而在这两种极端情绪的影响下,人往往都会做出极其不理智的行为。
往日里还好,可若是在战场上,那就是害人害己!
而李长空不同,他同样愤怒,同样怨恨,只不过,却将这愤怒和怨恨,深埋在冷静的外表下。
这样的人,如同毒蛇与孤狼,瞅准时机,便会将满腔的怒火宣泄而出。
也正是这样的人,才有成为一代军神的可能性。
这下子,他算是完完全全地放心了。
于是便摇了摇头,回答李长空的问题:“已经死了!”
“经过当初那场大战,你母亲身死,父亲身受重创,虽说被御医救了回来,但一身武道修为十去七八,再加上打了败仗,便被降了职,从此以后,不受重用。”
“而本王,那时候初露锋芒,便接下皇命,带兵北上。”
“且兵行险招,绕后出骑兵,这才手刃了拓跋峰。”
李长空听见拓跋峰死了之后,眉眼微皱。如此仇敌,不能亲自手刃,总归是有几分遗憾的。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拱手作揖,朝着刘恭郑重行了一礼:“多谢王爷,替我李家,报此血海深仇。”
“皆是为国效力,报仇之事,理所应当,谈何谢字。”
李长空却是摇了摇头,一字一顿道:“虽皆是为国效力,但您替家父家母报此血仇,长空为人子女,总归是要道一声谢的。”
刘恭闻言,笑了笑,道:“倒是个尊礼法的。”
说着,便站起身来,从一旁的兵器架上,取出了青霜剑。
这是耶律部象征着王权的王剑,剑身由天外陨铁所铸,剑柄则由耶律部王庭古木所铸,珍贵异常,而且属于战利品,按理来说,怎么都是要交上去的。
而刘恭作为整个北疆官职最高的军事统领,青霜剑最后自然是到了他这里。
只见其将青霜剑放在案牍之上,推给李长空,道:“这是你第一份战利品,本王也不愿夺人所好,便交还于你。”
“朝廷上下,本王也已为你打点干净,不会有人因此剑而说三道四,放心接着便是。”
李长空接过青霜剑,剑柄上传来的微凉寒意,让他大脑更加清晰几分,对北元的恨意也更强了几分。
穿越而来后,他对北元,一开始只是抱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思想。
现在...却是死仇!
拓跋峰是死了,拓跋汗可还在!
就算他不报仇,这位北元之主,也会找上门来。
既然如此,那便只能狭路相逢,勇者胜!
便看一看,谁更狠了!
李长空直接握住青霜剑,挥剑指天。
剑身清冽,在窗外阳光的照耀下,透着凛凛寒光。
“好剑!如此名剑,当不斩无名之辈!”
“终有一日,我要执此剑,斩下那拓跋汗的项上人头,以慰家母在天之灵!”
刘恭听闻此言,表面上不动声色,心头确实微骇。
若是寻常人说出这番话,刘恭顶多当个玩笑话,说也就说了,并不打算当一回事。
可说这话的是李长空,而且他的语气中没有狂悖,只有坚定。
“你有此志向,自是好的。”
“只是,本王告诫你一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当量力而行也!”
李长空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毕竟是长辈的告诫,就算说的不合自己心意,也总归是出于好意。
况且对方不仅是自己岳父,更是给李家报了血海深仇的恩人,于情于理,自己都不应该出言驳斥。
“你来北疆,时日也不算短了。”
“该历练的,也都历练完了,该看的,也都看的差不多了。”
“明天便启程回乾都城,此番战功,本王已在战报中写明,到时候,陛下自会不吝赏赐。”
“多谢。”李长空再度拱手作揖,表达谢意。
“另外...”刘恭停顿良久,才幽幽叹息道:“回去之后,对昭阳好些,让她莫要挂念本王。”
之前的话,都是刘恭站在中山王的角度说的。
只有这句话,是他站在一个父亲,一个岳父的角度,对女婿的叮嘱,也是他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