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的船本来是没有满的,宋兴业接下了梁光的货,有煤炭有布匹,都是值钱的东西,把船都给载满了。
他本来想等事情办成了一起邀功,谁知道闯了这么大的祸。
光是梁家就能让宋家赔个底儿掉,还有其他人的,宋天河已经开始呼吸急促了。
想不到他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一夕之间就断送在亲儿子手里,真是个好儿子啊。
喊的人越来越大声,又吸引了很多人来看热闹。
宋天河道,“钱肯定是少不了大家的,只是事发突然,我们也需要清点一下受损的货物,赔偿也需要时间啊,大家就不要堵在这里了,人家过路都不行了。”
梁光说道,“少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你会在意人家能不能过路?宋天河,真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啊?假模假式的,做给谁看啊?今日必须给大家一个说法,钱到底什么时候赔。”
宋天河咬咬牙,“你们也别逼我,惹急了我一文钱也不赔,你们又能怎么样?”
“哼,你还敢恐吓大家,我告诉你,你要是不赔钱,我直接上衙门告你去,如今知府大人可不向着你姓宋的,大家有什么不平都能去告状的。”
“就是,你要是敢耍赖,我就告你去,看你是要蹲大牢还是赔钱。”
“宋天河,你可不要为了钱什么都不顾啊,这么大的家业,你真要弃之不顾?”
宋天河重重地吸了口气,“好好好,钱我会给,不过大家要给我时间,总不能直接说两句就赔钱吧,万一把你的赔给他了呢?总要理清楚才行。”
“好啊,那你说说看,你需要多久。”
宋天河说道,“三日,三日之后欠大家的我都给,怎么样?”
“大家说怎么样?”
众人互相看了看,然后说道,“就给你三日,三日之后你要是不给钱,就别怪大家不客气了,到时候直接去你家里搬东西。”
好不容易才把这些人给打发掉,宋天河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脸色阴沉地往家走。
宋兴业哪里敢开口,跟鹌鹑似的跟在后面,直到回了家宋天河才看了他一眼。
“说,到底为什么?船上为什么会有你外公家里的货?”
他分明说过不送梁家的货,要不是梁光,矿山会变得一团乱吗?
竟然还好意思用货船,真是不要脸的老东西。
宋兴业说道,“爹,我们可是一家人啊,我这也是想帮着爹缓和关系啊,再说船也没装满,外公又不是不给钱,所以我就……同意了。”
宋天河一拍桌子,“今日你也看见了,你外公带头闹事,如今是想着要把我逼死,你知道要赔多少钱吗?我们可是签了合约的,货出了问题要十倍赔偿。”
宋兴业自然知道,所以这会儿才什么都说不出来,生怕被骂。
“你说啊,现在到底要怎么办?那些人就像要吃了我似的。”
宋兴业壮着胆子开口,“爹,要不然收拾几个人,让他们知道宋家的厉害,这样其他人也就不敢闹事了。”
这个主意很好,要是以前,宋天河早就吩咐人去办了,保证收拾得那些人话都不敢说。
但是现在……他不敢。
是真的不敢。
陈仲谦的雷霆手段他已经见识过了,这个人就是块石头,没有转圜的余地。
宋天河冷笑了声,“怎么收拾?你忘了我们之前几次栽在他手上就是因为去收拾人?现在又贸然动手,你是活腻歪了?”
“你以为仅凭着周家就能那么快摸清湘南府的情况?就能那么快知道咱们要做什么?这必定是有陈仲谦在其中帮忙,你现在动手收拾人,那就是落进了他的圈套,他就等着咱们这么做。”
宋兴业有些愣神,“不会吧爹,已经让人仔细盘问了,咱们的人没有透出去消息的,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
“猜的?”宋兴业不信,“这怎么猜啊?咱们也没表现出什么啊,他怎么知道咱们是要烧了,而不是要将船凿沉呢?”
宋天河叹气,“所以啊,还是咱们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那个姓陈的比咱们想的要难对付啊,我还当他这些日子真的在忙自家的事,没想到他是早就算好了,故意给咱们动手的机会。”
他闭上眼睛,这一次钱必须要赔了,除非他要离开湘南府,可是这里他待了那么久,怎么能离开呢?颜面何存?
陈仲谦啊陈仲谦,你可真是我的对头。
不能收拾那些人,那就只能赔钱,但是可以想办法少赔。
签合约的时候是双方都有一份合约,自己手上的可以毁了,但是对方手上的就要想点儿法子了。
宋天河让得力手下去那些商户家中找合约,找到了便销毁,死无对证,能找到多少找多少,少赔几家也是好的。
最要紧的便是梁家,梁家的货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