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淡颜在想对策,没有认真思考,便轻轻点了下头。 她看到小杰轻笑一声,立马想起一件事,当初她似乎送了小杰一个亲手做的香囊。 忙说道,“我平日里不怎么做这些,毕竟是贴身的物件,除了先前送给将军的那个,再没送给旁人了,所以那学徒手里的香囊又怎么会是我的。” 小杰笑着说,“送给我的,可是你认真做的?” “那是自然,一针一线皆是出自我手,不管将军是否放在心上,那都是我的心意,时隔多年,只怕将军也不记得了。” 小杰将其中一个香囊扔在桌上,说道,“我倒是记得,只怕是你自己不记得了,要不然又怎么会认不出来自己做的香囊呢。” 顾淡颜略显惊慌,呆愣愣地看着那个香囊,“这便是……” 小杰点头,“是,这就是当初那个香囊,这些年我一直都收着,只当这是你的心意,可你自己却不认得了。” 她拿起香囊,小声说道,“我只是没有想到将军会一直收着,淡颜受宠若惊。” “不必。”小杰摆了摆手,“那时候我重伤,你救了我,这事儿不假,你还特意给了我这个你亲手做的香囊,我十分珍惜,只觉得随意乱扔便是践踏了你的心意,直到我与郡主定亲,我想我不能再佩戴它,便将它放在抽屉里收着。” “一个香囊,有人为了它差点儿丢掉性命,有人当它是心意,而亲手做的那个人却什么也不记得了,现在想来只觉得讽刺。” 顾淡颜不知如何解释,便掉了眼泪,“这些年我和表哥东躲西藏,多少次危机四伏,我连活下去都需要努力,又怎么会记得一个香囊长什么样子?但当初送给将军时那份真心却做不得假,你若不信,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小杰道,“真心不真心的,也没那么要紧了,我这人喜欢直来直去,不爱绕弯,当初你是元军的人,我是陈军将领,但我心中仍存有一丝希望,不过自从我与郡主定下亲事,心中便只记着你当初救我的恩情了。” “这个香囊你是否记得不重要,重要的是,若那学徒手中的香囊不是你做的,你又怎么解释这两个香囊的针法和样式如出一辙?难不成是有人故意模仿你的绣工?” 顾淡颜只觉得阵阵冷汗,一句话说不出来。 小杰说道,“看样子这其中也没多少真心,要不然为何什么也不记得了?既如此,也不必做出个伤心难过的样子来,没人会信,还显得可笑至极。” “仁济堂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这里的学徒也许会被买通,但你肯定是不行的,比起仁济堂能给他们的出路,你的那点柔情蜜意什么也不是,更何况那情意还是假的,你说是不是?” 顾淡颜还是想解释,“我……我不过是觉得许久没见到将军了,想让人帮我带个话,我也没有别的想法。” 小杰抬手,示意她不必再说了,“今日我来也是想给你两条路,你自己选一选。” “再怎么说你对我也有恩,我也不会那么无情无义,答应了要让人给你治伤,肯定会履行承诺,所以如果你愿意留在这里治伤,我也会让人像之前那样对你,前提是你记得我今日说的话,别再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来,等你养好伤,我也会给你一千两银子。” “若你不想留下,我也可以给你银子,在你想住的地方给你置办地产房产,保证你能好好活下去,但之后你所有的事都与我无关。” 小杰说完,看着她道,“这两条路,你可以自己选,是去是留全是你自己的抉择。” 顾淡颜红着眼眶说道,“你真的要这么狠吗?” “这不是狠,这是解决不该存在的麻烦,我即将成婚,自然不会和旁人不明不白,情是情,恩情是恩情,这是要分清楚的,这两条路对你来说都不吃亏,全凭你选。” 顾淡颜难过,“将军对郡主倒是有情有义,又哪里知道我的艰难,若我是郡主那样的身世,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自然什么都不用去争,可我不是,稍不留意,我便性命不保,这怪我吗?” 小杰起身道,“你到现在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将一切归结于身世之过,你是将门之后,就算是家国灭亡,也不该改了自己的气节,两条路,你自己选。” 顾淡颜知道这一次是真的说开了,这两条路她必须选一条,她也可以一条都不选,一切都靠自己。 但是她做不到,她没那个本事靠自己活下去,她需要这份帮助。 于是犹豫再三,她还是说道,“我的伤还需要治,没有比仁济堂更好的医馆了,我想留下治伤。” “好。”小杰点头,“那我会遵守承诺,仁济堂的大夫也会用心帮你康复,只是你也得把我的话记清楚才好。” 顾淡颜轻声道,“以后再也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