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长乐县,三江口。 “嘭…嘭…嘭…” 原本宽阔安静的海面上,出现了十来艘的船队正压着这福建八旗水师营地口外不断的发射炮弹。 福州三江口绿营水师营地內 “该死的广东佬,这炮弹不用钱似的,天天在我们营口前练兵,实在是欺人太甚。”水师守备邓轩远正望着营房门外愤然的说道。 “好了,二弟。事已至此,何须愤怒。”年仅三十有余便身为绿营水师游击的林以由,看着正不断抱怨的邓轩远,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大哥,我就是气不过。那些广东佬原本哪里会是我们福州水师的对手?就他们广东水师也不过近十年才成立,如今确能骑在我们的头上,在我们营口前耀武扬威。如何能让我不气?都怪那些猪一样的满人。”邓轩远依旧是不甘的抱怨着。 “轩远,这话过了。要是让外人听到了,会给你带来大祸,别再说了。”闻言的林以由立马喝住了邓轩远,然后留意了一番周边,看看有没有隔墙之耳。 听道林以由的话,邓轩远也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就连忙收住了声,对着林以由抱拳回道: “是,大哥。我知道了。” “大哥,其实就我们几个私底下说说,二哥说得有什么错?那些拿着高俸禄还整日嬉戏不练兵的八旗兵,本来就让人火大。如今更是一意孤行,非要轻敌冒进,这才致使我们福州三江口八旗水师如此损失惨重。”营帐内的画赞杨一泉说道。 “哎,三弟,你说得对又有什么用呢?你都说了,我们这是福州三江口八旗水师,就是他们八旗说了算,哪里到我们绿营能说话的。”邓轩远叹了一口说道,语气中无奈至极。 “可不是,整个福建水师如今还有多少我们绿营的人?自康熙爷打下台湾后,我们水师就不怎么被看重。雍正开始就不断减去我们绿营的份额,乾隆上来后,我们福州水师绿营的有谁能任高职?最高的也就是大哥这个游击的位置了,剩下的就都是他们八旗那些尸位素餐之辈。”杨一泉也是附声叹说着。 “就是这样才让人气。自康熙起,干活我们绿营做得最多,但是钱粮给我们的最少。就这样,朝廷还要不断挤压我们绿营,放他们那些整日只知道喝酒赌钱溜鸟的旗人子弟兵进来占据要位,领着高俸禄却不干活,想想就不服。”邓轩远继续接说着。 “正是,二哥。要怪只能怪我们命不好,只是汉人当不了旗人。就这样下去,想来这福州三江口八旗水师以后也就只有八旗兵,没有我们汉人的绿营什么事了。”杨一泉再声感叹着道。 林以由能当上这水师游击自然不会太傻,看着这两个结义兄弟在这里阴阳怪气的你一言我一句说答着,他就问道:“你们两个到底想要说我们就直接说吧!” 闻言,邓轩远跟杨一泉就互看了一眼。 只见邓轩远说道:“大哥,你知道的,我这个人笨,容易冲动。有什么话也就直说了,要是有说什么说得不对,你见谅。” “得了,老二、老三。我们三人结义了十多年了。有什么不能说,说吧!”林以由脸有不喜的说道。 “是,大哥。”邓轩远回答道。 “大哥,你我在这福州水师中也待了十余载。这些年来我们绿营遭遇的各种不公,我也就不说了。关键是,在这水师中,任何高一点的职位都不是看能力只看身份。就这样,朝廷每年还不断插入他们那些酒囊饭袋进来只领钱粮不干事的八旗兵。这样下去,我们绿营的人在这八旗水师迟早会一个不剩。” “就这样?”林以由问道。 “大哥,我们的船破旧了,朝廷也没有想过修理,造新船。但是广东的那边却不断的在建造造船厂,那边的船跟下饺子一样出来。这样下去,我们怎么可能打得过广东那边?” 邓轩远一副意犹未尽的想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林以由挥了挥手打断了还想继续说话邓轩远,直接说道:“老二,别跟我扯这些扯那些,你到底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大哥,以前没得选,现在有得选了。”邓轩远发觉此刻他有些压抑不住自己的激动。 “老三,你也是这样看的?”林以由转向了杨一泉,面无表情的问道。 “大哥,跟你说我经历过的一件事吧!”杨一泉却是答非所问的回答。看见林以由没有任何的反应,就继续说道: “有一次,我在福州游历时,碰到了一伙来自朝鲜的商人,对着我是一阵阵的指手画脚的嘲笑。当时我很是愤怒,就跟他们打了一架。结果我被关押,他们反而释放了。最后我被赎出来的时候才知道,他们原来嘲笑的是我头上的这根丑陋的辫子。”杨一泉一边说一边紧握住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