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二十一年,十二月初。 江苏,南京城(江宁城) … “卖包子咯…又香又甜的包子,好吃又不贵…” “馄饨…好吃的混沌,天寒地冻吃上一碗好暖身嘞…” “让让,请让让我过去…” 自剿匪军进城的三天后,城内乱事很快得到了平定。随着剿匪军中一艘艘运粮的到来,城中居高不下的油粮价格也快速的降了下来,城內百姓的心渐渐得到了安定。 如今临近年末,街道上小贩也出来做起了自己的小买卖,街上的人流逐渐增加了起来。南京城中虽还有隐隐的血迹残留着,然而街道上却是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繁华之态。 虽说如今还是战事期间,但是老百姓的生活总是得继续下去。战乱,终究让人厌恶。比起无休无止的战乱,老百姓关心的永远是自家的柴米油盐。只要能平安的活着,谁也不愿意没事找事闹,而且还是为了满清这样的朝廷去闹就更不会。 “老板,来一碗馄饨。多加点汤,好热热身。这天气够冷的。”一个路边的馄饨摊中,一个身着素布棉袄,头带冬帽的壮实男子一屁股坐到那没人的桌子前喊道。 “好咧!这天气的确冷。不知道这位爷是吃素菜还是加肉的?”老板望着男子一副欢喜的询问道。 “爷还能差那点钱吗?当然是吃加肉的。”男子似乎很是不满的回答道。 “是,爷哪能是缺钱的主,是我多嘴了。爷先坐着喝口热水,混沌一会就好。”馄饨老板告了句歉,快速的招呼着说道。 整个馄饨摊摆有四个八仙桌,除了这男子外,其他几个八仙桌上也是三三两两坐着几个人。由于人手不足,这馄饨自然也有些忙不过来,所以才有稍等这么一说。 “嘿,大为,你也出来逛街呢。”街上,一身穿着补丁棉衣的青壮看见正在馄饨摊中拿着茶壶倒着热水喝的展大为很是高兴的叫道。 “誒?石桩,你也在?来,过来坐,一起吃个馄饨。”展大为看见来人是他很要好的兄弟石柱,连忙招呼道。 石柱应了一声便到展大为对面坐了下来。展大为跟馄饨老板招呼多加一碗馄饨后便倒了一碗热水递了过去给石柱。 “来,石柱,先喝上一口热水暖暖身子。这么冷的天,你也是出来买米粮吗?”展大为问道。 “是也不是。你也知道,最近这反贼…这剿匪军不是搞什么辫子税嘛。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哪有那钱交什么辫子税。”石柱喝上了一口热水后缓缓说道。 “唔,是。虽说这反…这‘王师’是取消很多苛捐杂税。可这辫子税真的是很高,实在是吸人血,这普通的老百姓都要近一两银子辫子税,稍微有点家境的就更不用说了,实在让人难以接受。”展大为警惕的望了望周边,压了压声音,随后又很是无奈的说道: “男人这头辫子就是天生的活受罪,还不如女人的一头长发自在。满清要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这‘王师’倒没有强求你一定要剪这头辫子了,可是它却要交什么辫子税,这辫子税交完让你不死也脱层皮。” 石柱自然是很认可的对展大为点了点头,不过却又开脱一般的替剿匪军解说了起来:“其实吧,这也不能完全怪这些反…剿匪军。毕竟他们与满清是不共戴天了,他们能够不强迫我们剪辫子也算是仁至义尽了的。我们大部分人都愿意留着辫子无非是害怕满人再打进来会砍了我们的头罢了。” “要是肯剪了辫子,在他们那边生活还是能过得比较舒服的。不愿意剪辫子的人严格来说也不算他们的人,他们没有砍头就不错了,要征重税也算说得过去。”石柱喝了口热水后说道。 “说是这么说,不过留头不留发啊!这剿匪军能不能成事还不好说,一旦剪了辫子又让满人打了回来,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展大为虽然很明白石柱的话,却也难免激动不安。忽然间他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似的问道: “等等,你刚刚不是说你交不起辫子税来的吗?怎么还帮他们说上话了?” “这个,呵呵…其实我刚刚是去剪了辫子,他们还给了我三百文钱。”石柱有些腼腆一般的笑了笑回答道,说着还把头上戴着的冬帽提了提上来让展大为看看。 “石柱啊石柱,你怎么这么糊涂啊!我刚刚跟你说的那些你不懂吗?虽然这辫子税是重,可是那也是在以前的苛捐杂税上再加上一点而已,只要咬咬牙总能过去的。你这样子可是要掉脑袋的。”展大为恨铁不成钢的一般的怨道。 “大为,没你想的那么糟糕。前些日子集结过来的清兵不也让剿匪军给打跑了吗?都说胡人无百年国运,我看啊,这天下终归是回到我们汉人的手里。也只有我们汉人的皇上才会把我们当做子民。”石柱安慰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