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亦关在后山禁闭的日子,伙食的确不好。 她本以为送来的会是一些冷饭冷菜,却没想到多是隔夜剩菜,送到深山来时,都已经发馊发臭了。无奈,只能倒在院角,不想几日就引来了一堆老鼠,老鼠一多,还引来了蛇,时时能在院里看到,有时还会冷不丁窜进屋里。 琼亦很纳闷,为什么封禁结界关得住自己,却防不住鼠蛇呢? 竺云花费好大一阵功夫,才打听到琼亦在哪里禁闭,连走几个时辰的山路找了进来。琼亦与姐姐隔着结界面面相觑,起初有些慌乱,转念一想,知道自己是瞒不住她的,也就老老实实向竺云萝道了歉。 竺云萝知道琼亦在这里吃不好后,每日三更起,走很长的山路,给她送亲手做的餐食。琼亦心疼她,不想她这么劳累,便说,自己可以辟谷修炼的,阿萝你偶尔来一次就好啦。 说罢,向她讨要些雄黄和老鼠药,以治鼠蛇。 竺云萝明白琼亦的话意,给她送来了锅碗瓢盆和果蔬,隔一阵带着食盒来给她加餐。 深林中很是安静,日子也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从仲夏至盛夏,山间并不炙热,清冽凉爽,白日时,禁闭的院落被婆娑树影包围,待到幽夜,蝉鸣持续而高昂,萤火与星辰争相辉映。琼亦挽着裤腿,只着短衫,在桌案边点着烛火学念西漠话,院后井中,甜瓜正在木桶里静静泡着。 盛夏过时,秋意渐来,天高云淡,气温一日不如一日燥热,孤院旁的银杏树开始染黄,地上的落叶也开始越积越多,舞剑时,总能卷起满地飘叶,飞回空中。 闭禁的这些日里,最是基础的淬体练气,温养玉饰中的灵魄,琼亦从无一日落下。她并没有急着拔高修为,而是按秦寒川曾叮嘱自己的,稳扎稳打,将真气磨炼精修。游追剑也练得愈发熟练,似是小成境界,就连曾视为“风凝术”的御风赋技,也一点点展露其本质来。 西漠话琼亦学得很快,虽没有实操,不能保证将任何一个戎人说的话都听懂,可听得七七八八应是不成问题的。那份地图她每日回顾一遍,睡前在脑海内描摹,也已记得很牢靠了。 秋分已过,便临中秋。 琼亦站在院中练剑,短墙之外,银杏们已成黄绿夹杂的颜色,落叶随风散去,站在黄花从中,她总是容易想起盛玄怨。 他们用幻鸽遣信术给彼此寄了许许多多的信,可纸短情长,每一封都道不尽思念。 琼亦会捡起飘进院子里的银杏叶,这是夹在信纸间给他寄去。起初,信筏上的小字,道:这是今天的叶子,有点绿。 几日后:这是今天的叶子,有点黄了。 几日后:这是今天的叶子,已经半黄了。 再几日后:这是今天的叶子,看!已经金黄了! 琼亦不知道盛玄怨收到这些时会露出什么表情,是疑惑,费解,还是开心,又或是觉得有趣呢? 他给自己写的那些信上,字迹很是尽力地克制了,不再是潦草的连笔,而是一笔一划落下的行书,她能读懂。他会说自己的修炼,说日常,说吹奏的曲子,还说想她,有时甚至会附上尾巴的大狗墨爪印,说,尾巴也很想她。 二人许是开心的,可频频传信,遣信的幻鸽一点儿也不开心,三个月的法术维期还没到,其间的联系便断了。 此后,琼亦再想他,只能看着天空,在心里想。 寒露前夕,琼亦闭禁后山的三个月,终于结束了。 在最后的那日,结界自行解除,琼亦被三师兄领去师父面前,陆斌细细探一遍她的修为,道:“不错。受罚期间的表现也很好。往后,就恢复之前的作息,与师兄弟们一同修行吧。” 琼亦应声:“是,师父。” 她离开主堂的第一件事,就是麻溜地去内务处,领自己缺了大半年的月俸。内务弟子经过结算,给了她一小袋银子,足足六七两,琼亦拿着钱十分愉快地往回走,心想着这六两多银子要怎么用,暗道:一半拿去给阿萝抵债,一两给我和阿萝添天寒的新衣,最后二两银子放库中存下来,以便不时之需。 正盘算着,眼前窜来一身穿门服的弟子,带笑向自己迎了上来:“师姐!我们回来了!” 琼亦抬眼看到杨小思和陆漓,笑叹:“宜川的听学现在才结束嘛?” 陆漓老实说,“也不是,途中我们行的慢,昨日才到的。” “好啊,正巧我今日才出的闭禁,你们也回了苑里,咱们好好聚聚。”琼亦一人深居后山太久,现今说个不停:“和你们说呀,我在山中待了那——么——久!可把我给闷坏了,一天天只能自言自语,都没人与我说话!难受!” 她本想作为师姐,彰显大方,可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