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皆是黑衣黑甲,唯有这个人,一张黑如锅底的脸,一身粗布衣裳,一双洗得发白的布鞋,可是说来也怪,这人被这一群黑甲武士簇拥着,却丝毫没有违和之感,且,高高在上,威风凛凛。 沈凝怔了怔,这个车把式分明就是这些人的头儿,他假扮成车把式,这里又忽然冒出这么多人,不用问,是个局,而自己这个倒霉蛋,误打误撞闯进了这个局。 沈凝四下看看,打个哈哈:“早上好啊,今天天气真好,大家都吃了吗?” “大首领在问你话,快回答!”一名黑衣人高声喝道。 大首领? 是那个车把式? 沈凝下意识看向车把式,不,大首领,那人黑黝黝的脸,黑得看不清五官,但一双眼睛却亮若寒星,冷如冰潭。 沈凝干笑两声,把拖在手里的人随手一扔:“我不是什么人,就是想到玲珑坊见见世面,又顺便抓了一个匪人,举手之劳,不必挂齿,诸位就不用感谢了,你们忙,你们忙,在下告辞!” 说完,拱手抱拳,然后,转身便要溜! 额滴娘啊,摊上事啦,风紧,扯乎! 身后传来一阵风声,紧接着,沈凝的衣领被人从后面抓住,沈凝暗道一声不好,立刻放软身子,像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鸡仔一样被提了起来。 一回头,正对上那张大黑脸,沈凝举手投降,惹不起,惹不起啊。 “大首领,天地良心,我真不是故意的,如果知道你们要在这里干大事,打死我我也不敢来,对了,这个假冒皇亲的王公子,你们快把他抓起来吧。” “你说他是王公子,假冒皇亲?”大首领凤眸微眯,玩味地打量沈凝,“你来玲珑坊是为了找他?你认识他?” “不认识!”沈凝连忙否认,“我第一次见到他......咦,难道他不是那个姓王的?” 沈凝朝着地上那人来了一脚:“你小子是京城来的王公子吗?” “饶命饶命,小人名叫张望财,小人是知府大人府上的管事,不是什么京城来的王公子,锦衣卫老爷们,这小子抓错人了,你们要给小人做主啊。” 那人不住哀号,一大早,他抱着红云姑娘睡得正香,就听外面在喊锦衣卫来抓人了,他想起老爷让他送往京城的那只箱子,一阵害怕,老爷让他昨天就带着箱子去京城,他心想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便约了红云姑娘来玲珑坊相会,风流一晚,今日再启程进京,没想到却遇上这种麻烦事。 他一着急,便翻了窗户跳河逃走,他的水性很好,只要跳进河里,就能躲过那些锦衣卫,然后再偷偷回家,带上箱子去京城。 他想得很好,可是却碰上了沈凝这个愣头青,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把他给绑了,然后还把他交给了锦衣卫。 此时,张望财真想抬起脚底看看,他是不是出门踩了狗屎啊。 沈凝叹了口气,她还真是抓错人了。 等等,张望财说什么锦衣卫,这些人是锦衣卫? 难怪个个都像怒目金刚,原来是锦衣卫。 “说,你一大早来玲珑坊,究竟为何?”刚刚那名锦衣卫再次喝问。 沈凝看向那位大首领,四下看了看:“小民之所以一大早过来,是因为小民有秘密情报,要向大首领禀报!” “大首领,别听这小子胡说,他如果真有秘报刚才为何不说?” 大首领深深地看向沈凝,似是要拆穿她所有的伪装,沈凝抽抽嘴角,挤出一个假笑。 “所有人退到三丈以外!” 刚刚说话的那名锦衣卫一怔,但大首领的命令不容反抗,他一手拽起地上的张望财,恶狠狠瞪了沈凝一眼:“小子,你最好是没有说谎,否则,哼哼!” 沈凝在心里冲他翻个白眼,这是威胁她啊。 “说吧。”大首领语气淡淡。 沈凝拱拱手:“不瞒大首领,城中大户聂家与孟家昨日退亲,退亲原因是孟家姑娘心悦住在玲珑坊的一位公子,孟姑娘说这位公子乃是永福长公主之子,这原是没人相信的,这位王公子不但将一支出自京城玉金记的名贵簪子赠予孟姑娘,还说他的兄长也来了,他改日便从他兄长那里要几件宫里赏的玉盏玉杯玉如意送给孟姑娘。 大首领或许不知道,被这位孟姑娘戴了绿帽的那位聂公子,是这一科县试的案首,白凤城里大名鼎鼎的人物。 今天早上,小的出门,便看到孟姑娘独自一人雇了轿子,小的便猜她一定是来玲珑坊,小的之所以要跟着一起来,就是想一探究竟,再把这事当成奇闻轶事卖给茶楼里的说书人。 小的其实就是想赚几个小钱而已,没想到却遇上了大首领,缘分,这是缘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