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脆的闩门声传来,孟婉这才反应过来,锦衣卫来了,也不一定就是来抓她的啊。 她没有必要躲出来。 她正要转身去敲门,忽然一样东西朝她飞了过来,她下意识地伸手挡了一下,入手冰凉,却毛茸茸的,那东西被她一挡,便掉了下来,正落在在她的面前。 孟婉低头一看,顿时吓得一声尖叫,那个掉到她脚前的东西,是一只死老鼠。 孟婉的叫声还没有停下来,只见四面八方,都有东西朝她打过来,孟婉下意识地蹲下身去,紧紧抱住自己的头,那些东西打在她的手上,身上,恶臭夹着腥臊,令人作呕。 孟婉连喊都不敢喊了,她被眼前的这一切吓坏了。 直到一桶带着腥臭的脏水泼到她身上,她才听到一群小孩子的欢呼声:“吼吼吼,妖精打死了,妖精打死了!” 那群熊孩子撒欢儿般的跑远了,只留下满身臭气的孟婉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她已经看清那些打到自己身上的都是什么了,除了死老鼠,还有烂菜叶、臭鸡蛋,竟然还有一大包鱼鳞鱼肠子。 那群熊孩子,恐怕是把整个菜市场的垃圾全都用在她身上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后院的门才从里面打开,阿炳媳妇看到这一片狼藉,象征性地骂了几句,便招呼小福扶了孟婉进去,自己则出去串门了。 孟婉这时全都想明白了,这个恶妇在故意整她! 直到这时,她才知道什么是寄人篱下。 晚上,杨妈妈奉了孟氏之命过来看她,孟婉也顾不上面子了,哭着向杨妈妈告状,说阿炳媳妇容不下她。 可她真是高估了杨妈妈。 别看杨妈妈在府里吆五喝六,可是回到家里,却不敢招惹自己的儿媳妇。 这些年沈家日子不好过,杨妈妈的月例银子十几年如一日,都是一两。 阿炳在书铺里当个小管事,每月有一两半。 可阿炳媳妇,别看只是在家里绣绣花,可她赚得却是家里最多的。少的时候也有二两多,多的时候,她能赚四五两。 阿炳两口子成亲几年没有孩子,找了几个大夫,都说问题出在阿炳身上,因此,阿炳至今还在喝药。 所以,别说阿炳,就是杨妈妈,在儿媳面前也只有讨好的份。 孟婉虽然会哭,可是哭错人了,杨妈妈本就理亏,她把孟婉带回自己家,本就耽误儿媳妇赚钱了,现在再为了外人去训斥儿媳妇,儿媳妇一气之下,不和儿子过了,这可怎么办? 杨妈妈不痛不痒地说了阿炳媳妇几句,在收获儿媳几个大白眼之后,杨妈妈讪讪地回去了。 孟婉气得肝疼,可是她却不敢和阿炳媳妇对着干,这个恶毒的泼妇,谁知道还会使出什么法子对付她。 孟婉只好等着孟氏来看她。 偏偏这一等就是几日,孟氏连个影子也没有。 并非是孟氏不想过来,而是孟氏自己也是麻烦缠事,无法顾及她了。 那日,经沈凝提醒,老太太便想起了在大东村的老宅。 沈大老爷和孟氏过来请安时,老太太便问起老宅的事。 “大郎,这十几年来,你可有让人去修缮过老宅?” 沈大老爷一怔,老太太若是不提,他都快忘了还有一处老宅了。 “娘,那宅子又破又小,咱们家也不可能再搬去住了,修缮也没有意义。” 老太太不悦:“怎么就没有意义了?那是老宅,是咱们沈家的根!做人不能忘本。看来,这十几年了,你是没有修过了?” 沈大老爷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儿子琐事繁多,确实没有顾及,改日儿子让人过去看看。” 老太太冷笑:“你又不当官了,赋闲在家,不是看书就是练字,有什么忙的?忘本就是忘本,不用找这些借口。” 沈大老爷有多少年没有被人训斥过了?尤其是沈凝还在旁边,沈大老爷老脸微红:“是儿子的过错,儿子明日就让人去看看。” “还要让别人去看?你就不能纡尊绛贵去老宅看看?”老太太不喜欢孟氏,连带着现在看大儿子也不顺眼了。 “儿子能去,只是儿子腿脚不便......” 沈大老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太太打断了:“你还没到拄拐的地步!” 的确,沈大老爷虽有腿疾,可也就是走路有点跛,不疼不痒,比老太太走路利索多了。 这时,沈凝忽然开口:“祖母,大老爷腿脚不便,不如让孙女替他老人家回老宅看看吧。” 哼,孟氏对原主不好,沈大老爷这个当爹的睁只眼闭只眼,所以,也不配让她叫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