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孟婉,最生气的就是二太太。 孟婉和沈凌年纪相近,可是白凤城都知道沈家的表小姐孟婉才貌双全,秀外慧中。 二太太记得清清楚楚,有一次姑娘们举办诗会,轮到沈凌做诗时,不等沈凌开口,孟婉便关切地说道:“凌妹妹,都是我不好,明知你不擅这个,还要拉着你一起来。” 而且还生怕别人不知道,又要补充几句:“其实凌妹妹识字的,从小就能帮着二伯父二伯母看账本了。” 那日,姑娘们全都围在孟婉身边,对沈凌避之不及,像是怕沾上她的铜臭气。 沈凌回来以后便躲进自己的房间,二太太问了丫鬟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是商户出身不假,可是二老爷为何会行商贾之事,还不是为了沈家? 大老爷十指不沾阳春水,一心只读圣贤书,好不容易当了官,上上下下都要打点,打点就要用银子。 二老爷只比大老爷小两岁,他十几岁就跟人倒腾南北货物,赚的银子全部算公中的,十成里有六成用在大老爷身上。 后来大老爷不当官了也就没有俸禄了,沈家的家底也就那么多,养活一家子的重担,全部落到二老爷身上,这些年来吃的用的,十件里有八件是二房赚来的,就连孟婉身上的衣裳头上的钗环,也是用二房经商赚的银子买来的。 到头来,孟婉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二房的女儿却是遍身铜臭的商户女,被白凤城的大家闺女隔绝在圈子外面! 不要小看这些姑娘的圈子,她们的看法能够直接影响到父母兄弟挑选儿媳或妻子的眼光。 如今沈凌已经及笄,亲事迟迟没有定下来,也是因为这些事受到了影响。 想到这些,二太太怒向胆边生,她指着大太太说道:“你们孟家安的什么心?让沈家替你们白养女儿,还要把沈家女儿踩到泥里头?你不心疼自己的亲生女儿,可我的女儿却是心肝宝贝,你家那个孟婉,品行德行闺誉一样没有,最是卑鄙无耻,也就是你才把她当成宝贝!” 大太太被二太太指着鼻子骂,骂她,她能忍,可是骂孟婉,大太太就不能忍了。 “你这个商户女,有何资格说我的婉儿?” “你家孟婉不是商户女,她是娼,娼妇的娼!” 论起吵架,二太太就没输过,她忍这个大妯娌很久了,她早就想骂了。 二老爷见自家媳妇说得太难听,适时出来打圆场:“行了行了,每人都少说一句,一家人能有什么气?不要为了外人动火气了。” 大太太差点气晕,老二这番话,分别是说孟婉这个外人不值得沈家人动气。 她的婉儿,怎么会是外人呢? 她还要说话,大老爷却已经不让她说了:“海棠,还不快带太太回去!” 可是老太太不乐意了:“其他人回去,孟氏到祖宗像前罚跪思过!” 孟氏一怔,让她罚跪思过? 老太太是老糊涂了吧。 “婆婆,我可是给沈家生了嫡长孙,那是您唯一的孙子!” 孟氏把“唯一”二字咬得很重,她有儿子,这是她的骄傲,沈家三房,只有她有儿子! 二房那个商户女,生来生去都是丫头,三房更不用说了,连男人都没有,这辈子也生不出来了。 老太太冷笑:“你生下嫡长孙,那是沈家祖宗积的善缘,否则,你这种连亲生骨肉都要祸害的人,岂能有此福报?” 孟氏怔怔,她有儿子,关沈家祖宗什么事? 可是她也不傻,老太太既然搬出了祖宗,她就只能听着,不能反驳。 沈大老爷叹了口气,让海棠拽着孟氏去跪祖先了。 这一次,老太太没有再说什么,她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沈大老爷,片晌,摇了摇头。 沈大老爷尴尬地站在那里,他在老母亲的目光中看到了失望。 女眷们相继离去,二老爷则亲自带人,把沈凝没有砸完的墙全都砸了,就连大门也拆了下来。 这场拆墙的闹剧到此完美收官。 院子里没有墙,自是暂时不能住人了。 二太太让沈凌沈冰过来,把沈凝接到了二房。 沈冰不停地围着沈凝转圈圈,沈凝被她转得头晕,笑着问道:“冰儿,你有事?” 沈冰摇头:“没事没事,我就是想多看看二姐姐,二姐姐真厉害。” 沈凝笑着摸摸她的小脑袋:“二姐姐若是真的厉害,这些年也不会被关起来了。” 沈冰一把抱住沈凝的胳膊:“二姐姐不要害怕,以后有姐姐和冰儿一起陪着你。” “好啊。”沈凝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