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的赌运可一向很好。」
.......
太安城,钦天监。
自从前几日那准备离京都的北凉王来到此地,京城中无数人的目光都锁定在了太安城里最为崇贵的地方,在那处社稷坛前,有着出自于广陵道的五色土,哪怕那位藩王赵毅如何贪婪成瘾,唯独对于这五色土不敢沾染半分,坛前有着位老人拨动着其中土壤。
入夜之后,星光挂在苍穹,老人缓缓移步,去往了钦天监最高处的通天台。
这顶楼之上的阁间极其开阔,放置着诸多繁杂精致的观天测横仪器,单论其中材质便已是天下最为珍缺之宝物,更不论还得由钦天师细细打磨至精巧状态,顶楼之上还有着诸多古老典籍,离阳吞灭八国之后,关于天象气运的古籍全部入到了这所看似不大却别有洞天的钦天监里。
老人推开通天台暗室之门。
有条晶莹剔透的摘星路映入眼帘,这里是太安城最高的地方,坐在上面甚至可以俯瞰整个京都的风光,虽说有着谕制的嫌疑,但离阳皇宫里面的诸位陛下却都未把这谕制放在心上,老人盘坐在玉石台的边缘,并未担忧高空险峻,只是安安静静的望着头顶苍穹,这样的天,真是百看不厌。
很快,有位灵气四溢的俊秀小书童拿着件棉袍外衣给老人披上,唇红齿白的书童跟着坐了下来,同样不惧高,百无聊赖的望着太安城繁华夜色:「监正爷爷,这天上到底有什么呀?自从我来到咱们院里,您老人家都看了两年半的功夫,应该能够看清楚上边了吧?」
钦天监第一人,监正南怀瑜轻笑出声:「别说是我了,哪怕是那位黄龙士都看不透这浩瀚无际的苍穹啊,人力穷有时,天人当何如?」
小书童听到这位黄三甲,脸上迅速洋溢起好奇无比的神情。
「监正爷爷,你不是有天眼吗?那个姓黄的爷爷说过,您有第三只天眼哩。」
「唉,那不过是黄三甲为了以天下为棋盘布局落子,若是论望气之术,我八辈子都比不上他。」
书童与南怀瑜谈天说地。
接着只见他那张白净的小脸之上泛起浓浓的愁苦,小人也有烦恼。
「监正爷爷,这几日怀玉姐姐好像不喜欢我了,她每次见到我,脸上都极不开心,是不是我哪里招惹到她了呀?」
南怀瑜轻笑着摇了摇头:「不是啊,玉儿只不过是想念某个去到上阴学宫的家伙,我当时没有同意她跟着一块去,所以她是在与我生闷
气,你整日跟在我屁股后面端茶送水,你说说,她对你能够有好脸色吗?你这是遭遇到了无妄之灾。」
南怀瑜望着西南方向,感受到那甚至都令他骇然的浓重紫皇气运,老人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家孙女与那位殿下之间牵扯实在太深,而更令这位钦天监监正不解的还是陆泽身上气运上涨速度奇快无比,这仅仅出去还不到一月时间,就已成长到了如此骇人听闻的地步,当真是匪夷所思。
哪怕是搁在那乱世春秋当中,离阳先皇身上之气运都未曾有如此薄发之迹象。
「气吞万里如虎。」
「可毕竟你还如此年轻,当真不怕把自己撑死了吗?」
「这硕大的太安城里有很多人都希望你能够死在外面,这次已经彻底得罪了北凉,虽然那边在明面上不会有着太多动作,但拂水房暗中刺杀想必少不了,再加上太安城这里贵人已然下定决心,如今陛下心思未定,老夫哪里又敢让宝贝孙女跟你一块去到上阴学宫?」
「帝王星象,偏偏又是桃花命格。」
「唉!」
「我只能尽可能的替你在皇宫那边遮掩几分,以后你造化如何,究竟能否龙跃天门继承天下大统,就看你自己了。」
......
北凉世子徐凤年在万千铁骑拥簇下回到凉地。
这次北凉军的调动成为了离阳朝堂上下争论不休的话题,当然不是在争论是对是错的问题,而是在讨论如何来罚的尺度,离阳境内军队之间跨州调动乃是大忌,哪怕是乾州凤州骑军尽出围剿曹长卿,也是提前做好了诸多铺垫事宜,而北凉这次竟然胆大妄为到数万铁骑出凉地,北凉一时间便成为了朝堂众臣攻讦的对象。
北凉王徐骁之所以一再拖延离京的时间,很大程度就是因为这件事情。
太安城里甚至有些人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把徐骁彻底留下,韩貂寺一行人与几日前已秘密回到太安城,尽管与那位曹官子在乾州经历一番生死相向,但好在他们是占据主动的那方,最终逼迫曹官子强行入到了伪境,一入伪境,这辈子再想真正入陆地神仙境已是奢望。
北凉听潮亭,有位白狐脸儿倚靠在三楼栏杆处,望着府中夜色。
刚刚北凉王府迎回了世子殿下,尽管徐凤年回府以后便来到了听潮阁与那位师父李义山见礼,可府中很多人还是能够察觉到世子殿下此番出行后变化很大,那抹隐藏于笑容之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