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紧闭。
敲了敲门,门扇“吱呀”洞开。一位五十多岁的老汉欠了欠身子,让开了去路。三间正屋,一间偏房、一间灶房、一处井台与一株老树便是小院的全貌。另有一老妇人坐在井台边,抬眼一瞥,继续洗涮着手中的衣物。
于野径自推开正屋的大门,慢慢走了进去。老者没有跟随,只是关闭了院门,并落了门栓。
正屋的角落处,摆放着木柜等杂物。
于野在木柜前稍作打量,闪身没入地下。
转瞬之间,他已置身于一间密室之中,却见晦暗的灯光下,一位壮汉坐在褥子上,喘着粗气道:“来啦——”
于野急忙拱手行礼,道:“鄂长老!”
正是鄂安!
此前接到传音:我乃鄂安,速来相见。
他为此震惊不已,却不敢拒绝,便循声来到此处,果然是天煞堂的鄂安长老,却躲在如此阴暗逼仄之地,
“你胆子够大,竟敢招摇过市,咳咳……”
鄂安脸色蜡黄,嘴角挂着血迹,似乎伤势不轻,他喘着粗气道:“也幸亏如此,否则必然错过……”
密室仅有丈余方圆,铺着褥子,摆放着水罐、干粮,一截木梯倚在墙壁上,而出口已被封死。
“东林城虽为边陲小城,却也是关卡要地。我天机门在城中供养了几户人家,以备不时之需,鄂某运气不济……”
好像为了打消于野的疑虑,鄂安变得颇有耐心,不仅道出天机门的隐秘,也道出了他落难的原委。
他是被冠义的法宝击伤,便是那尊铜鼎,名为翻天鼎,威力奇穷。他落败之后,没有前往坤元门,而是直接来到东林城,本想躲起来闭关疗伤,不想冠义带人随后赶来,使他被迫困在小城之中。正当他无奈之时,意外发现街上闲逛的于野。
“你是如何来到此地,艾阳与辛飞子何在?”
“此前与几位师兄遭到追杀,便分头突围,而弟子也是慌不择路,竟然抵达东莱郡的瞰山城,谁想借道传送阵赶到此地,又许进不许出。而几位师兄去向不明……”
于野将他之前的遭遇说了一遍,却隐瞒了三位金丹高手追杀一事。
“咳咳……坐……”
鄂安又是一阵猛咳,虚弱的摆了摆手。
于野低头打量,小小的密室摆满了杂物,难有立足之处,却又不敢拒绝,他只得坐在木梯上。
鄂安的情形颇显狼狈,可见他所遭遇的战况之惨烈。而他面对冠义与众多金丹高手的围攻,竟敢独自留下断后,并且得以脱身,他的自负与凶悍可见一斑。
他缓了口气,忽然问道:“你……多大了?”
“八十。”
“嗯,真是年轻啊。”
于野伸手摸了摸脸。
他不知道鄂安问话的用意,心头一阵忐忑。
“你的遁法颇有独到之处,而你的临机应变更是远胜常人。也正是因为你的及时提醒,使得众多弟子得以逃生,本该返回天柱山再行赏赐,且罢——”
鄂安忽然拿出一块玉符与一把小巧的飞剑丢在地上,示意道:“这枚元婴剑符与元婴法宝便赏给你了!”
于野并不喜欢这位元婴长老,而且一直心存戒备,不想对方的赏赐如此优厚,要知道元婴剑符与元婴法宝均为难得的宝物。
而如此贵重的宝物,为何丢在地上?
“多谢前辈赏赐!”
于野不敢多想,道了声谢,然后站起身来,伸出双手捡起地上的玉符与飞剑。他身上已有三枚元婴剑符,而此物多多益善。小巧的飞剑仅有三四寸长,看着品相不俗,倘若加以炼制,倒是可以代替星矢而掩人耳目。
“嗯!”
鄂安接连喘了几口粗气,然后闭目养神,很是疲倦的样子。片刻之后,他忽然又道:“我想你已见到冠义。”..
“他在城头之上,不知有何企图。”
“那老儿必然不肯罢休,或将攻打天柱山门户而施加报复。你拿着我的信物即日出城,找到应龄长老,或联络其他同门,断然不容冠义的诡计得逞!”
又是一块玉佩丢在地上。
于野却迟疑不定,道:“这……”
“你敢抗命不遵?”
鄂安猛的睁开双眼,一股凌厉的杀气沛然而出。
于野只觉得窒息难耐,心头冰寒,他强作镇定,慢慢捡起玉佩,拱手道:“遵命!”
骇人的威势顿然消失,语重心长的话语声响起——
“年轻人,莫负重任,鄂某信得过你,去吧——”
于野默默点了点头,闪身回到地上。他怔怔片刻,推开屋门走到院子里。
井台边,老妇人仍在洗衣,老汉帮着打水,皆对他不理不睬。
于野穿过院子,而他离去之际,忽然传音道:“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