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卿落把完脉,撤回手。
“赫连先生失眠有些年头了吧,平均每天睡多久。”
“长则三四个,短则没有。”赫连珩语气平淡道,似乎在说什么不重要的事。
温卿落微微一惊。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睡眠不足的危害和难熬程度。
每天只有三四个小时对人体伤害都很大,更别提一夜一夜不睡是何等情况。
温卿落当时熬过一段时间。
但每次都会用补药和安神药强迫自己进入几个小时的深睡眠。
以此来稳住身体的需求。
“是因为工作的压力吗?”温卿落侧身将桌上的针带取出来。
赫连珩微微偏过头看向他,眼底闪着晦涩不明的光:“知道这些,有助于温总治病?”
温卿落太清楚赫连珩的防备心了,想从他嘴里套出话来,确实很不容易。
“自然,知道的越多,掌握的病情越充分,对医生来说自然越容易对症下药。”
赫连珩轻嗤:“没想到温总还兼职心理医生,不过大可不必,你只需帮我治疗因为失眠引起的身体不适,至于心理方面的压力,那是墨子渊擅长的,他都无济于事,你更不行。”
温卿落最讨厌赫连珩这张毒舌又从不给人留情面的嘴。
说得好听,如果墨子渊能治你的心病,那自然也不会引起现在的神经衰弱和严重的偏头疼。
更何况,这两个问题看起来不是什么大病,却能引发身体的一系列问题。
赫连珩原本那张原本光鲜亮丽到几乎不可直视的神明之姿,短短六年,已经出现了黑眼圈。
眼神也没有原本澄澈,稍显浑浊迹象,让原本就深不见底如深渊一般的眸,更显戾气十足。
虽然他表面看上去并无异常,还挺有礼貌,但他痰火上扰、火盛阴伤,带有狂躁迹象。
“劳烦赫连先生把上衣脱掉,双手放平。”温卿落起身整理她的一次性银针。
赫连珩以为温卿落有多高明的医术,多别致的治疗手段,没想到也是靠扎针。
墨子渊有段时间天天给他扎针,但半点作用没起到,纯是浪费时间。
但他现在就打断温卿落的治疗,并不合适。
沉了沉眉,赫连珩从床上坐起来,将上衣脱掉,露出了白皙瓷实的胸膛。
温卿落早就过了花痴的年纪,而且对他这幅躯体目前也没有什么兴趣。
只是在看到他肩上丑陋的疤痕时,眸光凝滞了片刻。
久远的记忆发了疯地袭上她的心头。
她突然想起他护着她的样子,心口莫名其妙地悸动了一下。
一股又酥又麻的感觉让她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
敛起眸中深色,温卿落俯身贴近赫连珩:“把眼睛闭上,头上落针会有点不适,您忍一下。”
门外。
墨子渊正透过门缝细细观察着里面的一切。
温卿落落针又快又稳,她白皙修长的手指在赫连珩身上游走。
这幅景象竟然让他觉得很养眼。
她怎么可能是沈慕念。
就算是林簌这样的天才,也是从小学习医术才在未成年前有了那番成就。
沈慕念才离开六年,除非她天赋异禀是个习医的天才且有神医秘籍在手。
但那怎么可能,别说天下没有那样的秘籍。
就真的有,那不研究个十年八年,也学不到什么东西。
就说墨家祖上留下来的那本医书。
他也研究了十余年,到现在还没有全部悟透。
温卿落治疗了多久,墨子渊就看了多久。
直到,温卿落的针全部落完坐下。
墨子渊才独自走到院落里,掰着手指头数着。
“比我多落了三针,但那几个穴位是什么意思呢?”
房内。
温卿落坐回了椅子上:“第一天咱们就不通电了,半个小时取针后,你先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我会给你配药。”
“有劳。”赫连珩声音莫名地镀上了一层柔软。
刚才温卿落跟他近在咫尺的时候,他竟然在她身上闻到了一股非常非常细微又熟悉的香味。
这种香味藏匿在中药味里,混杂一片,却又异常的清晰。
就那么一瞬间钻进他的鼻子里,让他晃神。
温卿落盯着闭着眼睛的赫连珩,状似无意的问:“要想彻底根治你的病,是个不短的疗程,赫连先生离开帝都这么久,没有关系吗?”
“无妨,有代理总裁。”赫连珩道。
温卿落轻笑道:“这我倒是听说了一些,是您的未婚妻韩小姐吧,说起来,我还挺佩服韩小姐的。”
“往日来我这里看病的权贵千金,各个都是娇生惯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