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杀你,你也要将全城的人杀光?” 那名之前始终站于李丹身边的略显苍老的将领看着残肢烂肉之中的李丹头颅,他根本无法接受这种事实,也根本无法接受这种逻辑。 他足足用了二十余年的经营,这才从军营的底层一步步爬起来,最终成为李丹身边的军师。 只要这次神龙政|变成功,那扶持太子登基的五名老臣自然是最大的功臣,然而最终得到最大好处的,必定是李丹! 因为李丹自幼便是太子的好友,是太子最为信任的心腹。 而那五名老臣能够如此左右朝政,太子自然是极为忌惮的。 之前太子也并不愿意以如此手段逼迫皇帝让位,原因很简单,他就算什么都不做,安于现状,他也已经是太子,只要不犯什么严重过错,皇帝年迈,他迟早都会接替皇位。 但现在若是逼迫皇帝退位不成,那他不仅太子之位不保,而且最好的结果恐怕就是被幽禁终老。 两相权衡之下,他实在是形势所逼被迫至此,心中对这五名老臣有着一肚子的怨念。 所以在此次变故之前,太子已经和李丹多次密谈,若是能够成功登基,一定会借势直接将这五名老臣挤出神都的权势圈子,而作为他独一心腹的李丹,自然会成为神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 他作为始终教导李丹的军师,那在神都也自然是权势滔天,一举便是鲤鱼跳龙门。 然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苦苦经营了二十余年才接近的采摘果实之时,却直接被对面这妖怪一刀给斩了。 此时心痛失落之下,他甚至已经忘记了对方喜怒无常,也有可能直接一刀将他斩了。 他看着李丹的头颅,愤怒的叫道:“你要杀死神都的所有人,你知道整个神都有多少人么?神都有近百万人!近百万人,你杀得光么?就算所有人站在这里一动不动让你砍,你能砍得光么?” 郑普观笑了起来。 他甚至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这个因为前途彻底丧失而歇斯底里的军师,然后鄙夷的说道:“我之前和你说过,不要以你们的思维来度量我的思维,一个人要杀死这么多人似乎不可能,但是你们对我而言,只是蚂蚁。一个人要杀蚂蚁,怎么会一只只去把蚂蚁捏死?” “你…”这名军师抬起头来,刚和郑普观对了一眼,他便骤然心寒,不敢再出声说下去。 郑普观却是又再次笑了起来。 他反而笑着说道:“你们小时候难道没有玩过杀蚂蚁的游戏?你们小时候看见一大群的蚂蚁,你们第一时间想到的,会是用什么样的方法来杀死他们?” 这名军师和他身旁数名将领的呼吸骤然沉重起来。 他们不知道回答这个问题是否有意义。 他们只觉得眼前的这人越来越变态,而且对于这座城而言,已经危险到了极点。 “你们很喜欢用火烧。” 郑普观的声音却是再次响起,他不再看这名军师,却是看向院墙后的一条巷子。 那条巷子里,有一名七八岁的小孩子,那小孩子拿着一根鱼叉,原本似乎也想要冲进染坊,但是始终被大人们挤在身后。 “我记得很多很多年之前,我被创造出来,真正具有身体和自己的智慧之后不久,我无所事事的在城市之中漫步,正好看到有个小孩子在玩蚂蚁。”郑普观看着那名小孩子,微讽的说道,“那个小孩子看到好大一群蚂蚁,他直接脱了裤子撒了一泡尿去冲,然后又忍不住用脚去踩,但他很快就又觉得没有意思,又从灶膛里抽了一根烧着的树枝去烧,去烫。” “这个小孩子看到被烧死和烫死的蚂蚁,开心的咯咯大笑。”郑普观像是说书一样慢慢的说道:“我那时很不理解,同样是杀蚂蚁,为什么他用火烧就那么开心。明明他用那根烧着的树枝去烧蚂蚁的时间也很短,而且被他烧死的蚂蚁似乎还不如他那一泡尿冲死的蚂蚁多。我那时不能理解。” 说完那句“我那时不能理解”之后,郑普观收回目光,微讽的看向那名军师和他身旁的几名将领,道:“你们现在能理解么?” 那名军师的面色无比苍白,他看着郑普观,厉声道:“我不知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郑普观笑了起来,他笑着说道:“当时我不能理解,后来我看到的人和事多了,看到的书库多了,我再回想那个小孩子虐杀蚂蚁时的画面,我就自然懂了。那小孩子之所以兴奋,是因为用火烧死蚂蚁更加刺激,更有感官感受,因为他用火烧死蚂蚁,凑得近了,那些蚂蚁直接被烧焦,烧成灰烬,离得远一些,那些蚂蚁直接被烫死,蜷缩起来,还会散发出焦臭味道,离得更远一些,那些蚂蚁感到自己无法承受的烫,急急的乱转,但又在疯狂的逃窜之中被慢慢烤死。这些死法不同,表现不同,甚至还有不同的气味,蚁群的这种表现,又岂是一泡尿或是一脚踩下去的千篇一律所能相比的?一泡尿下去,被淹死的就淹死在尿中,一脚踩下去,那些蚂蚁就被踩死在硬泥地上,实在是没有什么乐趣。” 那名军师和这座染坊外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楚他这些话,但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 那名军师不说话,但外围的许多人却都已经忍不住叫出了声来,“你这个变态,你这个妖怪,你到底要说什么?” 郑普观依旧笑着。 他露出雪白的牙齿,接着不紧不慢的说道:“当年我虽然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但也没有过多的展开联想。但我今日在这座城中的遭遇,却让我想到,身而为人,真的很喜欢用火,历史上很多朝代,都喜欢用火作为酷刑折磨人。原来人真的很喜欢用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