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虞沉默了,他虽然对这父亲也有恨意在,可亲眼看着被人如此糟蹋的时候也还是觉得可怜。
但小不忍则乱大谋,此刻不是带走父亲的最好时机,所以他摇摇头,就带着倪阳消失在了暗夜中,朝着其他的地方再次而去。
韦夫人口中的必死之局,他倒是想看看是如何必死的?
在云锦院绕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随后顾少虞就带着倪阳去了商七郎的院子,他的价值远比商四郎高,所以先探此处也是有缘由的。
正如每一个废寝忘食想要往上走的人一样,夜幕低垂,书房永远都会有盏灯亮的地方,顾少虞同样的屏气凝神就去到了角落里,而商七郎也是在认真的写着什么东西,态度专注又严肃。
从顾少虞站的角度瞧不清楚写的是什么,倪阳想要换个方向去看个究竟,突然却被不远处传过来的一阵疾风给吓了一跳,还好他停留的位置足够隐秘,因此来人并未发现。
于是定睛细看,就发现一人身着黑衣的走进了书房,站在商七郎面前的时候,那商七郎也好似知道什么并未有惊讶。
随后,他加快了速度,等到纸上写得满满当当的时候,才停了下来,简单的吹干以后,便放在信封之中,交给了来人。
“仔细些,别叫韦家的人发现才好。”
他说出这话的时候,倪阳挑眉看了一眼,韦家不是他的外祖父家吗?怎么现在是狗咬狗,还防范起来了?
“是。”
来人一闪,随后便又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来时离开都没有发现顾少虞和倪阳的存在,而二人对视一眼后,倪阳也是快速的朝着那人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必定是要好好查一查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等倪阳离开后,书房内外站着的就是同父的兄弟,时隔一年之久,顾少虞再次看到商七郎的时候,他与从前可大不相同了,眉眼间都藏着隐忍的野心,似乎是要遮盖住一切。
商七郎想入朝为官的心思,乃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同样的顾少与从前也明白,只不过不愿意相帮罢了。
如今他靠着韦家和四皇子一党,按说也是混得风生水起的,怎么突然之间却又要与韦家离心了呢?
顾少虞不做他想,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商七郎发现了韦家的秘密,而他并不打算为前朝太子卖命,所以才会这般表现。
看样子,头脑还算清醒。
可此刻的想法也仅仅是猜测,顾少虞不便就此出现在商七郎的眼前,因此停留了片刻,也见他没什么反应的时候,便悄然离开。
走的时候,商七郎好似有感应一般,看了看那毫无痕迹的角落,空无一人,便觉得是自己多心了,因此没有在意。
天光大亮,正月里头的初阳并没有什么暖意,但此刻顾少虞听到倪阳带来的消息之时,倒是添了把热火。
“那人把消息送进了定平侯府,末将对里头的布置并不熟悉,所以不敢跟的太紧,只知道他离开后,定平侯也的书房里头传来了一阵茶盏碎裂的声音。”
“看样子,我猜得不错,商七郎确实是个有脑子的,可能是发现了韦家心生反意,可他不愿追随,权衡之下,还是打算拉着定平侯府再搏一搏,即便是输了,可也只是输给了大兴人,而非是前朝的那些余孽。”
听到这里,倪阳对这位商家七郎也算是有两分高看了。
“那将军,我们是否要推波助澜?”
“暂时不动,一切都还只是推测,等拿到确切的证据再说,这两日盯梢韦家,一点风吹草动都要来报。”
“是!”
说完这话,倪阳转身就离开了。
为了不让各方势力发现他们已经折返回到随安城,因此将军府不能去,从前的探子也不用,倪阳和顾少虞都亲力亲为。
让倪阳去了韦家后,顾少虞略歇了歇,就带上人皮面具奔着定平侯府而去,这里,他从前也来吃过几次席面,所以还算熟悉。
因此,找机会换上了家丁的衣服,随后便悄悄潜入其中。
定平侯府,乃是四皇子夺嫡路上的坚实靠山,他们虽然没有京畿司那样的实权在握,可他们也曾是世家投靠的开宗皇帝,所以根基放在那里,也不是人人都能欺负的。
最要紧的是,定平侯府手里握着两条矿脉,所以可以说是家财万贯,四皇子要上下疏通,自然少不了他们家的帮扶。
从前是通过四皇子妃,如今是通过贾侧妃。
定平侯府比任何人都更希望四皇子能成功上位,好将他们家也从空有钱财和世家名义之中,过渡到真正的能掌权。
可定平侯爷在看到商七郎送来的消息后,就有些坐不住了。
书房内,定平侯爷和儿子也是面色铁青的很。
“韦家真不是个东西,如此情况下还打算反水?难不成他以为就前朝太子那三两重的骨头还真能复国成功?简直是痴人说梦!”
一句话,就让顾少虞的猜测成为了实质。
“要不,咱们先去与太子挑明了说吧,别到时候给他人做嫁衣了,如此一来,那四皇子的正妃之位唾手可得,也好太子之手把韦家这个障碍给除了!”
定平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