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敬之的脸色猛地沉了下来。 他一言不发,居高立下地与群鬼对视,更将才到手的煎人寿横在了身前。 伴随着他的动作,石阶下的伥鬼们隐隐骚动起来,投过来的目光中除了残忍和冰冷,明显还有几分忌惮。 少年立时精神一振,心中暗忖道:“果然!这柄刀在神像中放置了不知多少岁月,早已沾染上神力气息,对这些鬼东西有着克制之效!牛耳尖刀应当也行,只是先前两次跟神像硬碰,似乎受了些损伤,短时间内不宜再用。” 念头闪动间,他的目光在蠢蠢欲动的伥鬼们身上一一扫过,又开始隐蔽地打量周遭。 “凡事未虑胜、先虑败。虽说这些伥鬼惺惺作态,一味地拿言语吓唬人,好像底气并不太足。然而双方人数太过悬殊,又不知它们都有些什么诡异手段,贸然以寡击众,哪怕有利器在手,依旧是取死之道!” 少年不断地在心中谋划权衡,同时以眼角余光确定了进来时的那道月亮门并无伥鬼把守,这才略微放下心来。 他当即踏前两步,语气森然地开口道:“你们要找的和尚确实在里面,可他自知罪孽深重,已经自愿褪去虎皮,从此痛改前非。” “识相的就放下那张作孽的妖皮,尔等也就此散去,日后积德行善,消去身上业力,或许还有机会再入轮回。若是冥顽不灵,休怪小爷刀下无情!” 听到这番话,一众伥鬼先是面面相觑,接着忽然就放声大笑起来,笑声阴冷乖戾,极为聒噪刺耳。 笑声未歇,就听捧虎头的童子尖声呵斥:“哪里来的傻鸟,敢来捋老爷们的虎须!” 另一个更是朝齐敬之一指,直接下令道:“快拿下他,好填一填禅师的辘辘饥肠!” 一众伥鬼轰然领命,乱糟糟地就往大殿前的石阶上涌来。 与此同时,齐敬之身后的殿门忽地发出一声哐当巨响,竟是被死死地关上了! 青年僧人的嘶哑嗓音从门后传来:“诸位,小僧实在是个无能之辈,平白耽误了主上的大计。你们眼前这个少年悍勇狡诈,颇有几分山君风采,那件花衣……不如就给他穿了吧!主上见了也必然欢喜,赏赐还来不及,断不会惩罚诸位。” 听了这话,伥鬼们竟真的放缓了脚步,纷纷回头看向为首的两个青衣童子。 “秃驴该死!枉我还为你说了两句好话,我若穿上了花衣,头一个就拿你打牙祭!” 齐敬之怒从心头起,向后一脚狠狠蹬出。 他身后的殿门发出一声闷响,竟是纹丝不动,显见得被那青年僧人从里面死死抵住了。 就听那厮细声细气地应道:“好教施主知晓,第一次化虎时极为痛苦,也极为艰难,这段时间足够小僧咽气往生了。区区死后皮囊,施主想吃便吃。” 说话间,伥鬼们已经慢吞吞地踏上了殿前平台,眼看就要合围上来。 齐敬之本就没有逃回大殿、坐以待毙的心思,瞅准了一个空档,正要挥刀冲出重围,忽觉脚下一麻,双脚像是生了根,竟然抬不起来。 他低头一看,就见不知何时竟有一个青衣童子出现在了身后,一双碧绿色的小手分别抓住了自己的两只脚踝。 青衣童子的小手冰寒刺骨,齐敬之只觉双脚像是化成了两个冰坨,一丝半点儿也动弹不得。 见少年发现了自己,青衣童子扬起碧绿色的小脸儿,斜着眼睛无声冷笑。 “哼!” 齐敬之不假思索,挥刀就朝它狠狠砍去。 青衣童子神情一变,瞬间消失不见。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齐敬之就觉自己背上一沉,右边肩膀已经被一只冰凉的小手按住,几乎瞬间就失去了知觉。 煎人寿登时脱手下落,少年连忙探出左手,反手抓住了刀柄。 旋即,他不假思索地以刀柄为锤,朝着自己的右肩上方狠狠撞去。 趴在少年背上的青衣童子怪叫一声,再次不见了踪影。 没去管对方的去向,齐敬之趁机将煎人寿换回右手,长刀四下乱舞,尽可能地护住周身,同时拔腿向外猛冲。 遭逢如此险境,向来心有静气的少年并没有失去方寸,反而极为清醒。 “两个青衣童子里只有一个对我出手,另一个的去向不问可知。以对方表现出来的手段,殿里那厮没了神力庇护,决计无法抵挡。再拖延上片刻,恐怕我就要面对一头受伤颇重、腹中饥饿的食人虎精了!” 念及于此,齐敬之脚步丝毫不停,一路猛冲猛打,凡是挡在身前的伥鬼,照头就是一刀狠狠劈下。 奈何这些伥鬼个个奸猾,见刀锋袭来便后退,躲开之后又紧紧地贴上来,扯胳膊的扯胳膊、抱大腿的抱大腿,一时之间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