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 刘牧之登时面色一沉:“此事本官已有决断,若无都尉和我点头,那银窖谁也不许动!” 闻听此言,两个回官署禀告案情的汉子悄悄对视一眼,惊讶之余还隐隐有着几分心照不宣的窃喜。 年轻功曹没理会两个属下的小动作,扭头看向齐敬之道:“看来的确是两件不同的案子。齐都头到的早,对李璜暴毙一案可还有什么发现?” 齐敬之神情不变,当即摇头,语气郑重:“李璜死前只说了骑马迷路并遇到袁府小姐之事,他的管家全程在场旁听,想必这位大人已经查问过了。” “那李璜身死之时,屋内蛇臊气忽然大盛,我实在待不住,只好避了出去,并无额外发现。” 李璜之死明显与青洪公玉枕被盗一案有所牵连,金刀魏不远千里追踪而来,个中艰辛难以言表,齐敬之当然不会拆他的台。 刘牧之本也没指望经验几近于无的齐敬之,听了不疑有他,当即轻轻颔首,抬脚往东值房里走去:“既是如此,李园地窟奇臭一案便算是结了,齐都头先随我进来签押。” 说起来,李家空园的案子本就是加深双方信任的投名状,赏金是没有的,能得一枚缉事番役的腰牌,对齐敬之来说已是意外之喜。 他自然没有异议,毫不犹豫地在还空着大半的卷宗末尾签下大名,便向刘牧之拱手告辞。 年轻功曹的心思已经全放在李璜暴毙一案上,无暇多做寒暄,更没空像昨日那般亲自送齐敬之出门,只说将来改任之后会把去向传信至松龄县衙。 齐敬之独自走出官署大门,回头看了一眼依旧空荡荡的院落以及院后那座高耸的麟德阁,只觉一桩心事已了,心里顿觉松快不少。 其实他大可以伙同小娃子和老魏,将银窖中的金银据为己有,至不济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运走相当数量,接下来李家能保住多少与他有什么相干? 只是一想到婉儿,齐敬之就生不出半点儿伸手的心思,甚至也不愿意那些金银落入贪官污吏之手。 说他天真也好、矫情也罢,总之齐敬之想到就去做了,否则若是连这么点念头都不能通达,则逍遥自在就不过是自欺欺人的一句空话。 他不再耽搁,很快自西门出城,远远就瞧见了官道旁那一老一小两道身影。 此刻,金刀魏和焦玉浪正背对城门,一边低声说着什么,一面伸着胳膊指指点点。 当下,齐敬之顺着二人手指的方向看去,但见旷野之中,一条宽阔官道笔直延伸向西,一眼望不见尽头。 极目远处,可以遥遥看见连绵起伏的苍翠群山,接天连地、横亘南北。 大地厚重宽广、群山寂静无言,其中却深藏着桀骜不驯的野性,衍化无数邪神恶煞、水怪山精。 看着看着,少年心头忽就生出了一股豪情。 “河山壮丽若此,九代先王率领无数豪杰开拓两千余载,依旧未竟全功。我齐敬之生逢此世,一头撞入江湖,常恨妖魔肆虐、残害无辜,自当以手中刀斩破妖氛、驯服山川,不使先贤专美于前!” 于是,当金刀魏和焦玉浪再次见到齐敬之的时候,不约而同地有那么一刹那的愣神,都觉眼前这个少年身上有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改变。 这种感受似乎没有来由,却又真实不虚。 焦玉浪脸上泛起狐疑之色,随即就被心里的某个猜测震惊:“兄长,你的心骨成了?” 小娃子可是清楚得很,齐家哥哥曾亲口承认修行尚不足一月! 齐敬之笑着摇头:“哪有这么容易?我这次去镇魔都尉官署,正赶上刘功曹心情好,被他指点了两句。我自官署出来之后琢磨了一路,直到刚才看见远处山景,心胸为之一阔,这才忽有所得。” 少年顿了顿,没等焦玉浪松口气就继续说道:“不过似乎也快了,有那么点儿呼之欲出的意思。” 焦玉浪一滞,使劲儿运了运气才开口:“原来是这么個缘故!兄长所说的这个功曹从事刘牧之我知道,曾是世家里出了名的少年俊才,虽然近几年似乎有些消沉,渐渐不怎么被人提起,但指点指点壮命境的修行却是绰绰有余。” “还有他出身的玉州刘氏,虽不是圣姜苗裔,但据说也是有大来历的,底蕴自然深厚。只不过刘氏并不掌军,又有股子不讨人喜欢的傲气,平日里跟我家没什么来往,我也不知究竟。” “玉州刘氏?” 听小娃子的话音,巢州焦氏和玉州刘氏似乎有些相看两厌的意思。 仔细想想倒也不足为奇,毕竟单是在对水族所持的态度上,两家就明显有着分歧。 玉州刘氏认为江河龙种跋扈桀骜,是大地山川野性的延伸,巢州焦氏的姑奶奶却是江君嫡子的养母,两家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