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可不晓得。” 焦玉浪当即摇头:“只看名字里带了褫这个字,便可大致猜到虬褫在龙种之中的地位。虬褫被认为是遭了上苍贬谪,历来被龙族视为不详,生下来不是被杀就是被弃,最好的下场也不过是被族人幽禁起来秘不示人。” “嗯……有点像是世家里的私生子,除非混出大名堂或是嫡脉庶出一概都死光了,否则绝无可能认祖归宗。” “因为这个缘故,虬褫这种极特殊的龙种不是在江河水泽之中四处游荡,就是被秘密圈禁在某個水府的幽阁别馆里少有人知,个中详情怕是没人能说得清楚。” 焦玉浪顿了顿,又低声补了一句:“依我看,这个所谓的白仙教多半是某位龙族水君放在外头干脏活的……” 焦玉浪最后这句话里的含义很深,隐隐有劝齐敬之就此罢手的意思。 齐敬之听在耳中,又念及那位以神力为虬褫遮护真形的正神,就知小娃子的推测怕是八九不离十,甚至再往深处想,白仙教圣女敢动青洪公的东西,没准儿这其中还涉及到水神之间的争斗。 只是这些计较就不必跟小娃子提起了。 不是齐敬之信不过焦玉浪,而是巢州焦氏与大江水族交好,焦玉浪又是焦氏嫡脉,必须要顾及焦氏的立场。万一白仙教背后站着的水神同样与焦氏有旧,小娃子夹在当中,岂不是两头为难? 除此之外,焦玉浪一旦知道的太多,又贸然涉足其中,难免打草惊蛇,更有极大危险,倒不如齐敬之自己徐徐图之来得稳妥。 他心中计议已定,面上却从善如流:“你说的有理,眼下完成老魏的遗愿才是头等大事,白仙教的事情等我从辽州回来再做计较。” 闻言,焦玉浪先是松了一口气,又听齐家哥哥不肯罢休,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齐敬之朝他摆摆手,沉声道:“这回摸清了白仙教所谓升仙法会的底细,也不知这些妖魔已经害死了多少人!如今死了的这条不过是白仙教的圣女,背后还有个作恶更多的白仙娘娘!” “不管这白仙教的势力有多大、背后人物的修为和地位有多高,我都绝不会就此罢休,早晚将这窝妖孽杀个干净!” 闻听此言,焦玉浪微微一怔。 这些日子以来,小娃子对齐家哥哥的人品性情已经有了几分了解,知他意志坚定、正直果敢,遇到害人的妖魔必定除之而后快,如今还要与一个背景深厚的邪教为难,因为老魏临终托孤,更毫不犹豫地准备奔波千里。 若是只看这位兄长的行事,倒的确是个豪气干云的少年英雄,只是有两点不好。 一来便是兄长的心思属实有些重,千般念头藏在心中,宣之于口却不过寥寥数语。 二来就是性情有些迂,事前事后总要理清楚前因后果、断明白是非曲直,更会反复权衡谋算,务求不出纰漏、以收全功。 这在性情惫懒的小娃子看来,实在有些庸人自扰。 可齐家哥哥刚才这番话,分明是只讲决心意志、不谈利害得失,这就有些难得了。 焦玉浪虽然并不知晓齐敬之成就了心骨,却也觉得经历了老魏一事,这位兄长忽然变得干脆爽利了许多,不像原来那么瞻前顾后,也不再刻意掩饰胸中那颗炽烈杀心。 嗯,就是杀心,平日里藏得极好、绝少宣之于口的杀心。 先是小松山中痛吃虎精肉,再是山道荒宅刀斩黑驴首,尤其李璜化尸一案,哪怕齐家哥哥明显对那个小女孩模样的银伥极是同情怜惜,一意追查到底,可在银窖中时,兄长动起手来依旧没有半分迟疑。 焦玉浪出身军侯世家,哪里还能看不出这位脸上常常带笑、待人谦和有礼的兄长,其实是个恶气满腔的杀胚! 小娃子可以拍胸脯担保,当日松龄县万都头提到的那个衙役陈二,定是死在兄长的刀下。 他甚至隐隐有所猜测,方才兄长提到的枕中梦里,那个鹿栖云极可能便是兄长的恶念杀心所化。 兄长这样的人物便如难得一见的上好璞玉,若是从军,绝对会被那些眼光毒辣的老军头相中,投入最凶险的战场狠狠雕琢,以期有一日石皮剥落,显露出内里的天容玉色。 清晰感受到齐敬之的转变,焦玉浪的小脸上既有担忧,也有雀跃欣喜:“虽说白仙教的底细尚未摸清,且铲除起来必定风险极大,可既然兄长心意已定,小弟也就不再多言。” 他顿了顿,指着那条虬褫尸说道:“兄长杀死的这条生得如此短小,不是降生不久、年纪尚幼,就是血脉隔代、驳杂不纯。若是前者,或许我还能悄悄打听一二,后者可就实在是大海捞针、无从查起了。” 见小娃子语气真诚,神情不似作伪,齐敬之心里登时生出一股暖意。 他毫不犹豫地摇头道:“玉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