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敬之话音落下,书房内外只安静了一瞬,就有凄厉惨叫声响彻众人的耳际。 珠儿哇地吐出一口粘稠黑血,胸口处却另有一个尖利至极的童音连声痛呼。 “珠儿!” “孙少爷!” 妇人与老仆一个尖叫、一個怒吼,皆是脸色大变。 其中崔氏娘子的尖叫声尤为凄惶,似乎是太过惊恐的缘故,竟是两腿一软、身躯一晃,整个人便蹭着门框歪斜了出去。 紧接着,她犹自立足不住,贴着墙往东厢方向又踉踉跄跄跌出七八步,这才终于扶住了书房南窗的窗棂,再回头看向房门处时,兀自满脸惊悸之色。 与此同时,崔氏老仆却是目眦欲裂、啸出如虎,运掌就朝那个胆敢伤害崔氏血脉的少年刀客拍去。 他是怒极之下全力出手,手掌骤然被一团黑黄色的煞气重重包裹,指尖更绽放寒芒,看上去宛若一只虎爪。 齐敬之原本是半蹲在地上,见状右手依旧握紧刀柄,左手探出攥住了珠儿的后脖颈。 电光火石间,他两足发力向后一蹿,同时将珠儿的身躯挡在了身前。 崔氏老仆瞳孔一缩,爪锋立刻强行偏移,擦着珠儿的肩膀掠过,狠狠击打在了空处。 下一刻,齐敬之毫发无损地落在了院中。 他紧了紧左手手掌,将才有些蠢蠢欲动的青铜小镜按了回去,同时手中尖刀一搅,珠儿胸膛里立刻又是一声凄厉惨叫,原本不停向后抓挠踢打的双手两脚立刻垂了下去。 原本崔氏老仆没了珠儿的束缚,双脚略作调整,作势就要从书房门内扑出,见状却是身形猛地一滞,再不敢轻举妄动。 他两眼蒙上了一层黄色光晕,目光幽幽、虎视眈眈,周身隐隐可见黑黄色的煞气升腾。 “齐缉事,当真要插手我崔氏的家务事吗?” 看了半天的戏,又眼见这位世家老仆的狰狞本色,齐敬之哪还能不知晓,虎君一方在利用崔氏,崔氏又何尝不是另有图谋? 偏偏双方都太过自以为是,谁也没能将对方的底细真正探查清楚。 齐敬之没有回答崔氏老仆的质问,而是瞥了一眼南窗下那个兀自在扮演柔弱女子的崔氏娘子。 这枚被夹在两方之间的棋子才是最有可能洞悉全局的那一个,却没有对任何一方推心置腹,明显也有着自己的小算盘。 想来想去,或许也只有那个不通修行的崔子韬不明就里,糊里糊涂地被自己的枕边人、“爱子”和心腹老仆一齐蒙在了鼓里。 “是你!” 反倒是珠儿先一步忍痛开口了,嘴里和胸口同时发声,两道童声重叠在一起,听上去极为怪异惊悚:“老爷们还没去寻你,你却又来捋虎须!”. “哦?听你这么一提,咱们还真是有缘,竟能远隔千里在此相会!” 齐敬之灿然一笑:“我记得你当初可是神出鬼没的,如今怎么只会在人家的肉身里干嚎?你那个兄弟呢?这一次你家主上来了没有?” 珠儿本就疼得面目扭曲,闻言更是惊怒交加:“你这刀有古怪,竟能钉住你家大爷的鬼体!若是识相的,就快快将我放了,否则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嗯?你是谁家的大爷?” 齐敬之立刻横刀一割,疼得珠儿连声痛叫哀嚎。 “若是识相的,就将你那位主上的谋划从实招来,我让你死得痛快些!” 眼见珠儿虽然叫声凄惨,中气却仍旧足得很,一时半刻应是死不掉,崔氏老仆再也忍耐不住,蓦地大吼一声,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只见他浑身煞气奔涌,鼓荡起一股黑黄之风,朝少年刀客飞扑而至。 见状,齐敬之委实有些摸不透对方的想法,明明自己已经说得那般明白,还明确提到了珠儿背后另有一位主上,偏偏这位崔氏老仆仍是要不管不顾地救下珠儿,也不知是不愿意相信自己所说,还是自信即便到了此刻依旧能掌控住局面。 眼见对方爪风扑面,齐敬之立刻不假思索地将珠儿挡在面前,同时身躯一侧,看似是暂避锋芒,实则早已飞起一脚,凶狠侧踹向对方那血淋淋的小腿。 只听咔嚓一声,崔氏老仆竟是不闪不避地硬受了这一脚,小腿腿骨立时应声而断。 与此同时,他暴喝一声,双爪狠狠扣住珠儿的身躯,顺势狠狠一拽! 牛耳尖刀的刀锋立刻在珠儿身上划出一道巨大豁口,又自它左肋下透了出来,同时珠儿的脖颈上也被齐敬之的指甲刮出了几道深深血槽。 齐敬之骤觉手中一空,珠儿已被崔氏老仆抢了过去。 明明此人不久前还口口声声保证,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崔氏血脉受到丝毫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