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春生溯完了史,便要道一道今! 东方春生扶鼓起身,用茶水润了润喉,三通鼓下,准备开讲,却又迟迟不语。 台下诸人皆以为东方老爷子劲衰,需要稍事休息,遂各自饮酒,等待老爷子继续开讲。 此时,坐于二楼的刘权生缓缓起身,柳眉轻皱,一口浊气吐出,劝诫道,“父亲,良田万顷,日食一升,这些年。我刘氏贪揽钱财、拉拢豪强、无视法度、筹建私兵、威胁天威,为所欲为。天道好轮回,儿劝一句,此饭之后,解散私兵、分田于民,安心求学问道,这些话,孩儿十二年前回乡便与您说过,今日,儿还想再与父亲说一次。收手吧,父亲!” 从这番话可以判断出,这么多年,刘权生之所以有家不回,是因为当年他携带刘懿只身逃回凌源城时,曾与刘兴彻夜长谈,也曾劝阻刘兴解散族兵私兵、归还掠夺私田,不过却被刘兴大加斥责,并把刘权生逐出了家门。 在今天这个充满喜气的日子,刘权生竟又不识时务地提起了这件事。 “混账!”正在兴头儿上的刘兴,想都未想,便低声大骂,“你这忤逆子,今日来此,为父还以为你这些年多有顿悟,岂知还是如此冥顽不化。哼!这么多年,你一点变化都没有,朝廷贬你回来,一点也不冤枉!” 面对刘兴的斥责,刘权生镇定自若,他抱诚守真,继续劝诫,“父亲,古人云:众力并,则万钧不足举也;群智用,则庶绩不足康也。这些年,我刘家不行大道、不走正路,身边支持拥戴的百姓越来越少,地主豪强却越来越多,父亲,你看,今日受邀赴宴的,要么是首鼠两端之辈,要么是趋炎附势之徒,他们在我刘家顺风顺水时,极尽阿谀奉承之态,一旦我刘家呈现颓废之势,他们便会临阵倒戈,给我刘家致命一击,这些人,是不可信的呀。” 刘兴饮了一口酒,沉声道,“逆子,满口荒谬言语,不建私兵,怎能彰显威势?不拢乡绅,怎能傲立华兴?不占私田,怎能富甲一方?再说,田地是那群无能百姓走投无路之下,签了卖契,卖给我刘家的,双方你情我愿,我刘家凭什么还?难道我刘氏一族,还需要为他人之无能买单?” 刘兴越说越上劲儿,但还是极力压着嗓门,不想让外人看笑话,见他斥责道,“你呀你!读书读傻了!没有家,哪有国?这道理你懂不懂?我刘氏的族威、族望,是我刘家几代人熬出来的,我刘兴凭什么要让?为父十余年未与你长谈,还是这般没有长进。哼,真是不敢相信,我刘家怎会有你这种不成大器的子孙!” 刘权生低叹一声,也压低了声音,言辞犀利地道,“父亲,书香大族或是名门望族自古皆有,儿不反感,可不该滥用族权霸凌一方!看,看看,看看我刘氏这些年都做了什么?为求私利,小辄暗定百姓生死,大辄屠人亲族妻女,百姓或受人蒙蔽、或藏于心口、或隐忍不发,但不代表人家...。” 未等刘权生说完,刘兴便低声怒喝,斥责道,“够了!权生,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不揽财?不揽财如何给你买那一屋子书?你又如何学到了今天这一身本领?百善孝为先的道理你都不懂?为父供你吃供你穿,就是为了让你在这大喜之日来气我的?滚,你不是要陪东方春生去修书么?明天就滚,滚得远远的,有些问题,你不想明白,就永远也不要回来。” 刘权生深吸了一口气,环顾一圈,刘 德生一脸幸灾乐祸,江岚和刘瑞生则面无表情,在这样一个没有冷暖、只有利益勾连的家庭环境里生活,真是悲哀呢。 此刻的刘权生,仿佛眨眼便万年,大眼瞪得通红,手握拳又松,松了又握,终是轻轻舒展,拱手抱拳,道了一声一声‘既然如此,父亲,大哥,得罪了!’ 说罢,纵身一跃,兀自跳上栏杆,轻轻飘到台下,又引得场中一片叫好。 这一幕,不禁让入了致物境界的刘兴瞠目结舌,原来,他这个不孝子刘权生,居然也入了致物境界啦! 刘权生落下时,陷入沉思的应知神回人间,见悬在半空的刘权生正看着自己,眼中饱含深意。 应知与其对视后,刘权生轻轻想应知点了点头,应知脑中顿如雷霆灌顶。 难道,铲除刘家的时机来了? ...... 却道刘权生如萤鹊般飞入台上后,便在台沿儿随意坐了下来,双眼如炬,身上陡然涌现一股肃杀之气。 刘兴、刘 德生这对父子,对刘权生的做法虽然不明就里,但也觉得事有蹊跷,于是,刘 德生急令杨柳暂率众家兵伏于圆台四周,若有变数,立刻擒拿,刘兴的命令则更是狠辣,他直接命刘布告诉杨柳,只要刘权生有任何异动,立刻斩杀。 听到这个命令后,杨柳哭笑不得,刚刚见识了刘权生玄妙身法的他,深知刘权生已经是入境文人,以自己的斤两去和刘权生相抗,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