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货物是从哪里运送出去的吗?”王茂平的目光一直锁定在顾州和的身上。
“下,下官不知。”顾州和脸上的汗水不停的向下滴落。他确实不知道,但从大人刚才说有些人在私贩货物给外族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历寿县作为离古牢关关口最近的县,再加上知府大人带那么多官兵,如今已经很明显了,那些私贩的货物肯定和自己治下的县有关系。
但,虽然猜到了,顾州和也不能说是从历寿县运出去的。这罪名他担不起,历寿县也担不起。
王茂平对于他这个回答没有丝毫的意外,因此继续说道:
“绝大部分都是从历寿县的茅岗镇。所以被抓的人中,有一部分就是为私贩货物提供便利之人。顾知县,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下官没能及时察觉有人在私贩货物,是下官的失职,请大人恕罪,请大人恕罪!”如今顾州和能做的也只有咬定自己不知情,并且请罪。
当然他也的确是毫不知情,但事情已经发生,想要把自己彻底摘出去,肯定是不可能的,这声冤枉他并不敢喊。
“恕罪?本官想不出恕罪的理由啊!要不,顾知县替本官想一个?”王茂平轻声的说道。随后端起茶杯,再次抿起了茶水。没说几句话,怎么感觉嗓子又干了呢。
如果是其他人这么说,顾州和还可以用银钱重礼来拼一个机会。但是面对眼前的知府,他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嘴里一直喃喃的说着请罪的话,最后渐渐沉默了下来。因为顾州和知道,他的这些话并不能打动面前这个人。
自己只是人家手下的一个知县,地位没有人家高,也没有任何的靠山。如果王知府想要趁机收拾他的话,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所以,他还能做些什么为自己辩解呢,大概也只能认命了吧。
王茂平看着面前的顾州和已经从六神无主、慌乱求饶中变得镇静了一些,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丝泄气。
看起来倒像是认命了呢!这么快就放弃了?
“大人,那些私贩的货物运到了茅岗镇,以及有人为其提供便利,下官确实并不知情,但难逃失职、失察之责。”
“下官羞愧难当,不仅愧对大人,亦愧对历寿县的百姓,愿听凭大人您发落!”
“听凭发落吗?顾州和,你的失察让那些利欲熏心的人把历寿县变成了他们藏匿货物、往来中转的地方,造成了如此严重的后果。你要面对的是什么,心里清楚吗?”
其实王茂平的话肯定是有失偏颇的,整个私贩货物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些唯利是图,胆大包天的商人以及边军。
如果没有前者,一切都不会发生,如果没有关口边军放行,他们也不可能通过。但既然这种事情已经发生,那么顾州和被牵连也只能自认倒霉。
谁让他没有察觉到呢,这就是失职。
但王茂平的话,无疑是将顾州和的罪责又加深了很多。也让后者发觉,眼前这位知府大人,好像真的想要趁此机会落井下石。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
他自认为没有得罪自己的上官,那么对方是因为看他不顺眼,想要杀鸡儆猴呢。
还是因为这次的事情太过重大,所以自己被迁怒了呢。要知道这位知府给人的感觉就是廉洁奉公,一心为民。
虽然自己有些怀疑,但如果真是这样的人,迁怒自己,用自己立威也是极有可能的。
其实无论是哪一种猜想,对于顾州和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与其卑躬屈膝的告罪求饶,他突然想堂堂正正一回,至少能够让自己保持最后体面。
“下官清楚,听凭大人发落!”
顾州和一咬牙还是将话说了出来,虽然替自己感到一阵凄凉,但或许是预料到了最坏的结果,所以又感觉到一丝的轻松。
王茂平的眉毛向上挑了挑,好家伙,这是认命过后的坦然吗?但不管怎么说,都让他高看了一眼。如今这副面孔可是比刚才百般求饶的面孔要顺眼的多。
“有些事,不是认罪了就可以结束的。你明白吗?”
顾州和很想回一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到底没有那个勇气。毕竟,自己并不是孤身一人,所以即使认命了,面前这个年轻的知府,他也不敢得罪。
“每个人都要付出应有的代价,茅岗镇那些人同样如此。”说罢,王茂平起身,向着堂外走去。
顾州和虽然还有些不明所以,但也连忙跟上。所以到底要如何发落他?
一直送到县衙外,顾州和和官吏们还回不过神来,尤其顾州和,现在他该做什么?在县衙等待最后的发落吗?会不会太残忍了一些。
“顾州和,机会只有一次!”王茂平说罢,便转身上马。随后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离开了县衙。
在外面已经太长时间,所以王茂平并不想在历寿县停留太久,而是要抓紧时间赶回府城才行。
顾州和看着浩浩荡荡的官兵还有那些五花大绑的人犯慢慢消失不见,忍不住用力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即使到现在,他都觉得也许真的只是一场噩梦而已。可疼痛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