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破晓。 迦蓝,阴暗的密室里。 无虞躺在冰冷的石床上,蓬头垢面,散乱的发掩住了皱纹密布沧桑倦怠的脸,他猛地站了起来,揪住安溯游的衣领,咬牙切齿,面目扭曲,说话时,干涸枯裂的嘴都狰狞了起来,像是堕落的魔鬼。 “夜轻歌已经知道我们的秘密了,溯游,你别无选择,听我的,杀了她,让这个秘密湮没在时间的长河里。”无虞嘶吼哀嚎着,口水喷了安溯游一脸。 安溯游从容不迫,淡定如初,他抬起手,默默地擦拭掉脸上的唾沫星子。 看着无虞这番模样,安溯游是痛心疾首的。 他皱紧了眉头,双手负于身后,闭上眼,无奈,轻声叹息,“老夫怎能弑徒?” “她已经不是你的徒儿了,她的师傅是金蝉子!”无虞张大嘴巴,疯狂的叫喊着。 “无虞,这件事,到此为止。”安溯游道。 “到此为止?”无虞狞笑着,松开了安溯游的衣领,踉跄趔趄的往后退了几步,“姓安的,你还真不是东西,老朽与你同窗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你是什么德性?你那套假仁假义,对我没用,你若真是为夜轻歌好,在极北你就不会看着她深陷绝望而袖手旁观,从那一刻开始,你们的师徒情谊,就已经断了,若你真想到此为止,我在调动黑魔卫的时候,你就不会置若未闻,而是阻止我,你无非是想借我的手,给夜轻歌一个教训罢了,你心有不甘,不甘你心爱的徒儿,认了那个老东西为师,但你又摒弃不了你那套虚伪的作风,所以,你让我来。” 无虞跌坐在床上,状若癫狂,尖锐沙哑的声音,回荡在这冷清的密室里。 安溯游眉头紧蹙,眼神复杂,“极北之事,并非老夫有意为之,她不会死的,至多会失去身边的人。” “不会死?哈……哈哈哈……可笑之极。”无虞嘲讽的瞥了眼安溯游,“这又是那个虞姬告知你的吧?” “够了。”安溯游冷下脸来,“无虞,只要你不会做出出格逾越的事情来,你还是迦蓝德高望重的大长老,依旧受人尊敬,若你犯了规矩,老夫身为迦蓝院长,自然不会放过你。” “不会放过我……” 无虞捂着胸口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眼泪似乎都要笑出来,“安溯游,我怎么忘记了,你是有多狠心,有多道貌岸然,当初灵童是我推进碧落海的,可也是你借刀杀人。空虚的死,也是你一手造成的,那个孩子,天赋异禀,甚至能够突破大灵师了,你让他独自居住在焚月殿,不要暴露实力,却用南河桥的琼浆液,逼得他在龙凤灵光门前自刎,空虚、灵童,都那样敬爱你,只怕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你是害死他们的罪魁祸首吧。” 说至最后,无虞又笑了起来。 安溯游的脸越来越黑,他猛地攥住无虞的脖颈,迅速转身,把无虞提起,压在冰冷的墙面上,一双眼,迸射出杀气,“无虞,我不过是提个意见罢了,若不是你心怀鬼胎,你也不会害死他们,现在,也别祸水东引,让我当替罪羊,黑魔卫的控制权我不会夺掉你的,但因你出言不逊,有辱迦蓝大长老的身份,就关一个月的禁闭吧。” 安溯游松开手,无虞狼狈的摔在地上。 甩了甩袖,安溯游眼神冰寒的扫过无虞的身,而后转身离开。 石门关上的刹那,似有一个惊雷响起。 无虞自地上爬了起来,靠着墙面而坐,满面阴冷,喃喃自语:“溯游啊溯游,你若真想让我到此为止,又怎会不收走我的控制权呢?废物的我,没有黑魔卫,根本弄不死你的宝贝徒儿。” 无虞的身下,是一堆稻草。 他的手,伸入稻草之中,掏出一个阴测测的骷髅头。 把森白的骷髅头抱在怀里,温柔的抚摸着,无虞笑容可怖,歇斯底里,“夜轻歌,不能到此为止了,老夫的人生已经被你毁了,你怎么还有风光的资格?” “嘭”的一声,无虞凶狠地把手里的骷髅头丢了出去,骷髅头摔在地上,开出了几条裂缝,在地上滚了几圈儿,在一片血泊里滞留。 迦蓝长老殿。 安溯游一脸阴沉的跨过南河桥,释放出属于四剑灵师的气势,将长老殿的灵光门推开,再走了进去。 长老殿内,长长的榻子上,娇媚的美人斜卧着,手里拿着一本古籍。 听见开门声,美人挑眸看向安溯游,笑道:“安院长,好久不见。” “滚出去。”安溯游攥着拳头,冷冷的道。 “怎么?安院长是要过河拆桥?”虞姬笑的风情万种。 安溯游走上前来,站在贵妃榻旁,突地抄起旁侧的水晶椅,朝虞姬的头上砸去。 虞姬眸光潋滟闪烁着寒光,在四剑灵师的安溯游面前,那等速度,她望尘莫及,也躲不了。 水晶椅四分五裂,虞姬的额头流下一缕血,衬得精致的脸有种凄艳的美感。 安溯游俯下身,双手撑在虞姬身体两侧,苍老的脸与虞姬近在咫尺,他双眼犹如毒蛇般箍着虞姬,声音从嗓子眼里迸出来,“虞姬,过河拆桥,不适合用在老夫身上,谁是河,谁和桥,你应该比老夫更加清楚。” 虞姬脸上的血,沿着鼻翼,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