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歌回到夜府时,正堂里,林崇、李沧浪三位上将以及夜青天、夜无痕等人,围在桌前,偌大的水晶桌上,尽是珍馐美味,炊金馔玉。 “轻歌,回来了?”夜羽走上前相迎。 “嗯。”轻歌走进屋子,将斗笠披风面具取下,放在夜羽手中,夜羽顺其自然的接过,置于一旁。 “爷爷烧了猪头肉,味道极好,最好下酒了。”夜无痕道。 轻歌挑了挑眉,随意的在一个位子上坐下,捧起酒坛,掀掉封口,一手拿着筷子夹了两块肉胡乱往嘴里塞,咬了几口吞入腹中,轻歌仰起头,喝着云州正宗的女儿红。 “慢点吃,又没人敢跟你抢,小心别噎着了。”夜青天宠溺的道。 老人灰浊慈祥的眼,细细端详了一番夜轻歌,只觉得今晚的孙女儿,有些不一样,可至于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出来。 他似乎能够感受到,夜轻歌猛跳的心脏,掀起了惊涛骇浪的心情,连他这老头儿都有些雀跃了起来。 “诸位,吃,不醉不归。”轻歌张扬浓烈的笑着,道。 李沧浪等人面面相觑,而后端起酒坛,大口的喝着。 林崇捧着酒坛,狐疑的看了眼轻歌。 夜青天在一旁,喝着银耳汤,双目抬起,温和的看向轻歌,而后自言自语般嘟囔着,“东陵那小子也真是的,说走就走,下午还想叫他来帮忙,走之前也不跟老头儿打招呼。”说至最后,闷哼了一声。 轻歌轻抬了抬眼皮,懒懒的看了眼夜青天,“你又不是人家媳妇儿,跟你一个糟老头打什么招呼?” 夜青天愤怒的跺了跺脚,吃了几口,似是闹小脾气,朝外走去,在外面饶了一圈,想着轻歌喝酒时的凶残,便走进小厨房,煮醒酒汤去了。 轻歌猛喝了口酒,见夜青天还是生龙活虎的,便放下了心。 天知道她多想把夜惊风还活着的消息与夜青天分享,可是,不能。 夜惊风能一走了之十几年,情愿让夜青天误以为他死了也不回家看一眼,便是认为,这是最好的处理方法。 史书、永生石里记载的一些已经死了的奇人,其实都突破了大灵师,去了诸神天域。 轻歌不断的喝着酒。 大灵师啊—— 似乎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放眼四星大陆,也不见一个大灵师。 “夜长老手艺真不错,这猪头肉,烧的太好了。”林崇赞不绝口。 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最是痛快,酣畅淋漓。 夜无痕端起酒杯,敬酒,“轻歌,旗开得胜之类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为了爷爷,为了兄长,为了夜家,一定要平安回来。” 轻歌晃了晃酒杯,与夜无痕的酒杯轻轻一碰,各自饮下。 夜羽走了过来,手捧紫砂茶杯,笑道:“嗓子不舒服,我就以茶代酒了,轻歌,不要理会外面的流言蜚语,也不用管天下人的看法,若真累了,去他的四国王,去他的天下苍生,夜府,永远是你靠山、后台,风雨阁有银澜为你打理,无论你何时回来,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轻歌深深的看着夜羽,不由唏嘘着,时光蹉跎了年华,改变了无数人,想当初,她以为她会和夜羽不死不休,又怎知,两年后的今天,她们相谈甚欢,彼此送出真挚祝福。 轻歌拿着酒坛,与夜羽精致小巧的茶杯相碰,爽朗一笑,开怀道:“酒窖里的梅子酒,女儿红,好好为我藏着,等我回来开封。” “那是自然。”夜羽笑道:“谁不知四国王嗜酒如命,又有爷爷保驾护航,你的酒窖,十步开外,可没人敢接近,就连蚊子,都进不去呢。” 闻言,轻歌大笑。 一坛坛酒逐渐见底,桌上的肉被一扫而空。 李沧浪双颊微红,他站立不稳,身体有些摇晃,手里拿着玉质酒壶,道:“想当年,跟着夜将军出生入死,东征西讨,风光过,也落魄过,受人景仰过,也被人践踏过,时间一晃,才突然发现自己都三四十岁了。” 似是勾起了回忆,徐炎也道:“是啊,当初跟在夜将军身边,我们屠杀军所向披靡,所过之处,百姓仰慕,贵族尊敬,南征北战那么多年,用血和肉化作刀剑去保家卫国。” 杨智眼神和蔼的看了眼轻歌,醉醺醺的道:“要是将军和夫人还活着该多好,他们就能看见,小主子有多优秀,虽是女流之辈,却巾帼不让须眉,小小年纪,就已经在生死边缘徘徊,用两年时间,脱去废物之名,成为四星冉冉升起的新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夜将军胸怀大志,太讲义气,不撞南墙不回头,反而识人不清。”徐炎道,“倒是小主子的性格更讨喜。” 李沧浪二人,相视一眼,笑了笑。 比之夜惊风,徐炎更愿意追随夜轻歌,同样的重情重义,但夜轻歌不全是义气,她有一双毒辣的眼,有一颗火热的心,恩我者,涌泉报,仇我者,杀无赦。 人呐,若不够狠,则不能成大事。 轻歌笑靥如花,一脚踩在椅上,喝着一坛又一坛的酒,酒水洒在了她的脸上,沿着脖颈滑下,滴落在地。 越来越醉,心却愈发清晰,如明镜一般。 满桌的菜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