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童看着被铁链桎梏作困兽之斗的墨邪,眼睛越来越红,直到眼泪止不住的落下。 他抽了抽鼻子,捻着袖子擦掉眼角泪痕。 墨邪发出一声声怒吼,理智毫无。 这铁链是由上等星辰铁炼制而成,就算墨邪使出浑身解数,也挣脱不开。 而这,也是墨邪自己要求的。 落花毒有一种毒瘾,就算意志力再惊人,也难以遏制住,一旦毒瘾发作,身体便被魔鬼占据,会做出无比疯狂的事。 密室长道上,响起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永夜生双手负于身后,徐徐走来。 “城主。” 书童见到永夜生,立即行礼,擦了擦泪,哽咽的说:“公子又发作了,这该如何是好,他不希望此事让四国王知晓。” 永夜生虚眯起眸子,双眼深邃的看着墨邪。 墨邪异常憔悴,脸色蜡黄,眼睛凶狠,更是犹如丛林恶狼般,冷血无情。 永夜生拿出一个药瓶,递给书童,说:“喂给他吃吧。” “城主,不行……”书童拿着药瓶的手,不停的颤抖,泪水源源不断流出。 “四国王还在城主府,邪儿不希望那丫头看到他如此难堪的模样,你还不懂吗?”永夜生看了眼墨邪,而后转身走了出去。 书童紧攥着药瓶,瞪大眼,这里面根本不是什么解药,而是毒药。 中了落花毒的人,必须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服食一次落花毒,充当解药,恢复理智,但长此以往下去,中毒的人,由内至外,会慢慢垮掉的。 从墨邪到城主府的那一天开始,书童便跟着他,和墨邪之间有着很深的感情,墨邪中毒之事,他也是第一个知道的。 故此,他清楚,落花毒害人不浅,这样下去,不过死路一条。 可—— 同时,他也懂。 夜轻歌在墨邪心里,有多么重要的位置。 书童颤抖着手,打开药瓶,走至墨邪面前,将药瓶口子对着墨邪的嘴。 药瓶里传出的芬芳清香,似乎对墨邪有致命的吸引力,宛如饥汉遇见满汉全席,红了眼,发了狂,不停的吸食着药瓶里的紫黑色液体。 直到将液体全部吸食完,书童手颤抖了一下,药瓶砸落在地,溅成碎片。 书童抬起眸子,朝墨邪看去。 像是发生了神奇的事。 就那么一瞬间,本该消瘦不堪的墨邪,脸色恢复了红润,眼睛炯炯有神。 书童解开铁链,墨邪跪倒在地,书童连忙扶住墨邪,惊呼:“公子……” 墨邪气喘吁吁,在书童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墨邪浑身都是汗水,书童扶着他,出了密室,走进浴池。 墨邪身上,流出了鲜红粘稠的血液。 当初毒瘾发作时,他自残,在自己身上弄出了许多触目惊心的伤口,本来都已经结痂了,今日墨邪情绪如此激动,导致伤口裂开,鲜血不断溢出。 书童轻车熟路的找出药剂,滴入浴池之中,再扶着墨邪走进浴池,浴池里的水,能够治愈墨邪身上的伤口。 像这样的事情,仿佛已经发生了无数遍,书童都习以为常了。 书童蹲在一边,明明想要成为男子汉,却满面泪水,“公子,这可怎么办,难不成以后要一直这样下去?” 墨邪靠在浴池边沿,闭目养神,水雾氤氲模糊了他的脸庞轮廓,水面漂浮着猩红液体,那是从他体内流出的血。 “别担心,没事的。” 墨邪嗓音,格外沙哑。 “公子……” “出去吧。” “可是……” 墨邪不再说话,书童看着墨邪,欲言又止,最终,慢慢退了出去。 墨邪蓦地打开双眸,锋芒毕露,黑瞳里面,闪耀着寒芒。 有生之年,他定要揪出那个给他下毒之人,千刀万剐,死无葬身。 这一年来,因为落花毒,他喜怒无常,人不人鬼不鬼,他曾尝试过,能不能遏制住毒瘾,结果是让人失望的,他不仅遏制不住,甚至还让自己伤痕累累,皮开肉绽。 哗啦—— 墨邪从浴池里站起来,猩红的液体浮在水面,发和衣裳,湿漉漉的,他抬起手,解开外袍,露出遍体鳞伤的身体。新伤旧伤错综复杂的叠加在一起,那都是他这一年来在痛苦中挣扎崩溃的结果。 墨邪双手紧攥。 天知道当他得知夜轻歌在极北受的苦,多想立即出现在她身边。 订婚宴的时候,他也希望能堂堂正正的去道一声恭喜,可他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连出现在光明之下的权利都没有,他只能行走于黑暗,彷徨无措。 他本是浊世佳公子,落花毒却将他逼成恶魔。 墨邪叹了口气,走出浴池,换了件衣裳。 书童走进来,处理血迹。 “公子,天色已晚,早点歇息吧。”书童看着墨邪,说。 “去调查下阎家。”墨邪道:“今日祖爷对轻歌的态度很诡异,事出反常必有妖,轻歌以后可能会来落花城,未雨绸缪总是好的。” “是。” 书童毕恭毕敬应了声,而后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