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大家伙儿,都聚在夜羽的房间。 饭菜飘香。 整整一桌,都是夜青天亲自下厨所做。 夜羽躺在床上,轻歌动作缓慢地将她扶起。 夜羽看着不远处满桌的山珍海味,眼眶湿润,弥漫水雾,在她的印象中,夜青天心里眼里就只有夜轻歌一个孙女儿,其他的人,他根本不在乎,哪怕走进厨房,也是为了夜轻歌。 这几年,她日日夜夜留在夜家陪伴夜青天,这却是夜青天为她做的第一顿饭。 轻歌扶着夜羽在桌前坐下,夜羽的椅子,独一无二,拥有靠背,两侧还设计了扶手,身下是软垫,腿上盖着绒毯。 夜羽双手软而无力,拿筷子都非常艰难。 但她执意如此,不想让丫鬟来代替。 “小羽,让……”夜青天本想来丫鬟来替夜羽夹菜喂饭,剩下的话,却被夜羽打断。 夜羽抬眸,执着的望着夜青天,游目四顾,而后,夜羽收回视线,目光落在饭碗上,说:“以后可能吃不到爷爷做的饭菜了,我想自己来。” 夜青天看着夜羽瘦弱的样子,忽然有些伤感。 哪怕并非亲孙女,可夜羽这几年的表现,非常之好,他还是有感情的。 夜羽费力地拿起筷子。 仿佛,手中的,是两座山。 其他人,都在吃自己的,就像平常一样,不要去侧目,不要去多想。 轻歌端着酒杯,抿了口梨花酿。 一顿饭后,众人离席,夜羽喊住了她,“轻歌。” 轻歌停下脚步,回眸看去。 “没事儿,就喊喊你名字,去歇息吧,去吧……”说至最后,夜羽的声音,虚无缥缈。 轻歌灵魂猛然一颤,仿佛什么,在轻轻撞击着她的心脏。 她开始震撼,身体僵硬,她想要往前走,却迈不开腿,只能望着骨瘦嶙峋的夜羽,发着呆。 “好。” 最终,轻歌吐出一个字。 她皱了皱眉,旋即转身,跨过门槛,往外走。 两扇门的缝隙间,夜羽望着她,渐行渐远,慢慢消失,湮没在浓浓夜色里。 “该睡了。”夜羽轻声呢喃。 丫鬟扶着夜羽上了床,夜羽双眼朦胧,合上。 厚重锦被,盖在她身上,她却感受不到任何温暖,四肢发凉。 夜府。 风月阁。 白媚儿伺候轻歌换衣,脱下外衫时,白媚儿说:“王上,若是早一年,我可以救下夜羽姑娘,可惜,如今太晚了。” 轻歌挑眉,惊讶,“此言当真?” “媚儿绝不敢欺瞒王上,媚儿会的不多,跟在娘亲身边,耳濡目染学了些医术,娘亲治好过许多疑难杂症,我倒也略懂一二。”白媚儿道:“若娘亲还在的话,应该能治好夜羽姑娘,可惜,我没有娘亲的本领。” 轻歌叹了口气。 换而言之,夜羽病入膏肓,药石无医,回天无力。 这三年来,她与夜无痕,找过许多医师。 奈何,这些医师的回答,都一样。 轻歌之所以诧异,正是因为夜羽太难治了,只能等死,就连赤羽,也束手无策,可白媚儿说,若是早一年的时间,她能治好。 可见,白媚儿医术之高超。 “罢了,命中注定的事,你下去休息吧。”轻歌道。 一连几日的疲倦,见到夜羽时的心情沉重。 从生到死,短短几十年。 她忽的想到,姬月,是存活了无数年的妖王,若没有经历厮杀,他会苍老,会死亡吗。 轻歌不知道。 不知不觉,轻歌走至床边,盘腿而坐,修炼一番后,混混沌沌,进了被子,半睡半醒。 时间,流淌。 如白驹穿梭。 深夜,轻歌的脸,苍白无血色,额头,溢出了冷汗。 她的眉头紧紧蹙着,好似,正在梦魇中挣扎。 黑暗中,她看到一双猩红的眼,那双眼,没有黑白之分,像是被灌满了血液。 画面,犹如旧电影般转换。 慢慢的,轻歌看到了一张脸,那双猩红可怖的眼,便镶嵌在这惨白的脸上。 红的发,飞扬舞动。 寻王,寻无泪! 他像是魔障,剧毒,纠缠着轻歌,不死不休,给她的灵魂,上了枷锁,让她不得而逃。 轻歌耳边响起了吵杂之声,密密麻麻,刺激着脑袋。 月光透过窗棂,洒落在轻歌的脸上,如羊脂玉,晶莹剔透。 突地,轻歌睁开眼。她抬起手,摸了把额头,全都是汗。 轻歌感到口渴,嗓子非常的干,她咳嗽了声,沙哑的很。 外面,非常的吵。 轻歌蹙眉,不解,大半夜,怎么会这么吵? 好在,让她醒来。 这些日子,她时常梦到寻无泪。 他就像是妖魔鬼怪,跗骨之蛆,黏着她。 轻歌抬起手,指腹揉了揉眉心,吐了口气。 门外,响起脚步声 “姐姐。”是扶希的声音。 轻歌走下床,将门打开。 门外,不只有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