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歌将手放下。 那封信,烧成灰烬。 轻歌淡淡看了眼白媚儿,道:“燕家这是在回应我,我打算与燕家合作,今晚宴会,燕家会来人,这封信,便是燕家的态度,燕家主是想告诉我,有没有资格投靠燕家,得看我今晚的表现。” 白媚儿猛然想起今日清晨之事,夜轻歌当着燕小七与二狗的面谈及屠血刀、拍卖会,丝毫没有避嫌的意思,正是因为轻歌利用燕小七,朝燕家主传达这一讯息。 燕家主得知之后,送来信,但依旧是个摇摆不定的态度。 晚宴,必然重重磨难,轻歌站在风口浪尖,早已成为众矢之的,这场宴会,于轻歌来说,是福是祸,尚不能太早下定论。 燕家主正因为看清这一点,才只给一封信,等晚宴过后,再决定要不要拉拢夜轻歌。 轻歌抬眸,祖爷的心思,她猜不透。 阎家虽是她外祖,然而,阎家,像是一头猛虎,能够成为她的得力靠山,也能一口将她生吞,轻歌是个防备心很高的人,即便祖爷曾经朝她示好过,她却不会因此放下戒心。 阎家之中,唯有阎狱,能够得到她的信任。 更何况,她的精灵血脉,祖爷必然知情。 祖爷当初会想到找她,兴许是精灵血脉即将觉醒的缘故? 轻歌若有所思。 白媚儿默不作声,为轻歌描出远山黛。 轻歌的五官,非常精致,尤其是那一双瞳眸,眼角天生上扬,笑时百花绽,万里无云,面无表情之时,冷漠出奇,眉眼锐利。 此刻,白媚儿不由多想。 内心深处,涌出喜悦之情。 如今,夜轻歌愈发信任她,往后,她便是夜轻歌的心腹。 为此,她曾经在黑夜当中,承受着剥皮之痛,当然,被剥皮的,不止她一人,还有那姑娘,比她更为的可怜,那人死在痛苦之中,最后冥千绝为了毁尸灭迹,将她烧得湮灭。 白媚儿眸光轻闪,她看着镜面里倒映出的夜轻歌的脸儿。 她认识夜轻歌,很久很久。 久到很早之前,斗兽场外,她看到那可怜的人儿,被夜正熊一路拖着,满街的路人都在凑热闹,看笑话,但她看到的是,浑身是血满身伤痕的少女,倔强固执,她咬紧牙关,眼里透露出对生的希望。 想至此,白媚儿拿着螺子黛的手一抖,轻歌的眉儿,出来了一笔。 白媚儿回过心神,慌慌张张,拿出手帕,沾着清水,为轻歌擦拭掉那多余的一笔。 轻歌抬眸,透过镜面,与白媚儿对视,“媚儿,你在想什么?” “媚儿昨晚没休息好,有些心不在焉的,请王上责罚。”白媚儿当即跪下。 轻歌冷冷一笑,“你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老朋友。” “老朋友?”白媚儿抬头,讶异。 “媚娘。”红唇翕动,两个字脱口而出,轻歌似笑非笑,妖孽无边。 白媚儿脑海里一片空白,好似电闪雷鸣,无法思考,白媚儿浑身上下的血液,仿佛都在逆流。 有火在烧,她彻底惊愣。 那两个字,犹如一把刀,劈砍在她的灵魂之上。 “媚娘?”白媚儿强壮镇定,问。 “是的,那是斗兽场的女人,很美,也很强大,她与虞姬都是冥千绝的奴才,却又与虞姬不同,话说回来,我许久没有见到她了,也不知,她怎么样了。”轻歌漫不经心的说着。 白媚儿跪在地上,身体紧绷,大气都不敢出。 轻歌转眸,望向白媚儿。 轻歌伸出手,靠近白媚儿的脸。 白媚儿犹如触电,下意识往后退,动作幅度异常的大。 轻歌淡淡笑了笑,她再度伸出手,抹去白媚儿额上的冷汗,“怎么心绪不宁的,都出冷汗了,晚宴过后,你好生歇息,稍后我让小厨房为你煮一碗安神汤。” 白媚儿压低脑袋,不让人看她闪烁的眼,“媚儿不瞒王上,这几日媚儿一直做噩梦,白天的确没什么精神。” 扶希坐在一边,侧着脑袋,打量白媚儿。 “下去准备吧,等会儿还要去城主府,可不能晚了。”轻歌道。 “是。” 白媚儿压低脑袋,脸朝地,起身过后,慌张离去,脚步刻意加快,跨过门槛时,甚至要被绊倒,好在白媚儿迅速扶住了门楣。 白媚儿回头,面朝轻歌,僵硬笑了笑,才再次离开。“姐姐,她在说谎。” 扶希眼瞳,那一刻甚是犀利,宛如出鞘宝剑,锋芒毕露。 “我知道。” 轻歌捏着螺子黛,凑近镜面,为自己的眉儿,重重添上几笔。 而后,她将螺子黛放下,站起来,“走吧,时候到了。” “永夜生举办这个宴会,心思叵测,姐姐一定要小心,说不定是一场鸿门宴。” 扶希拉着轻歌的手,一面朝外走,一面说。 天色,微微暗,夕阳西下,如血猩红,余晖笼罩在这座人山人海的城池,偏生荒凉寂然。 紫金色的马车在听雨轩外停着,白媚儿等候已久。 婢女与扶希扶着轻歌朝听雨轩门外走去时,途径听雨楼台,以及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