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扎完苏雅手指上的伤口,听见苏雅温柔的声音,墨邪心内陡然一惊,这才想起什么,感到了惊慌,以袖遮脸,落荒而逃般离去。 他已是高高在上的鬼王,拥有着邪恶之势最强的力量,他若要走,苏雅是拦不住的。 在那一刻,苏雅慌慌张张,心里亦是恐慌,急忙伸出手去抓住墨邪的衣袖,如何也不想松手,以至于被墨邪往前带,摔在了地上。 ‘啊呀’一声,桌凳古琴全都摔下来,砸在了苏雅的身上,婢女们忧心忡忡,蹲下身子欲把苏雅扶起。 墨邪逃离的步伐顿住,回头看去,见苏雅摔倒在地,狭长的双眸猛地眯起。 婢女们拿走砸在苏雅身上的古琴,再把苏雅扶起,苏雅因疼痛而皱眉,却是迅速去看墨邪。 此刻墨邪已至一方高墙,躲在树后,远远地望着苏雅,担心苏雅受了伤,然而不敢出来。 “夫人,你受伤了,让医师看看吧。”婢女说道。 苏雅好似没有听到婢女的声音,推开了婢女,扭头看向四周,急切地找寻着什么。 她在墨家大院的每个角落里去找,始终没有结果,再也没有看见墨邪的身影。 像是梦一场,苏雅以为自己思儿成疾,都出现幻觉了,等她低头发现被包扎得臃肿的手指,四肢微微发凉。 这样滑稽的包扎方式,只有她那个傻儿子会。 “邪儿……娘亲想你。”苏雅坐在地上轻笑:“你若不愿出来,那便不出来,娘亲知道你在,就够了。” 听着苏雅哽咽般的声音,墨邪的心脏好似被针线拉扯着,疼痛抽搐,墨邪扭头望向别处,不忍再看苏雅。 他何尝不愿出现在苏雅的面前,然而他现在这个样子,要如何去见,又怎么跟父母解释脸上的面具。 这张已经渐渐和脸皮缝合在一起的面具,墨邪再也拿不下来了。 而且,他鬼王的身份,如同造孽般的存在,根本不敢在父母面前提及。 墨邪万分的痛苦,索性离开这个家,耳边又响起不远处苏雅的哽咽声:“愿佛祖保佑吾儿墨邪,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墨邪目光轻闪,双肩都在发颤,他潜意识地想要走向苏雅,却没有勇气迈动这双沉重的腿。 一阵阵的香火之味,从屋子里散发出来,苏雅虔诚地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紧闭双眸,轻声念叨。 苏雅前面的炉子里有着淡淡的火光,还有烧残的佛经。她的眼尾挂着泪痕,轻抿着唇在心里祈祷。 墨邪的心开始挣扎,渴望跪在父母面前说一声不孝儿来了,又害怕面具和鬼王的事被父母得知。 这一生,他亏欠了父母太多,却不能让他们一度失望。 “夫人,夫人,家里来客人了。”婢女语气欢快,轻拍屋门。 苏雅紧蹙双眉:“吵吵闹闹的做什么?今日墨府不见客。” 婢女丧着脸,犹豫了一会儿,再次敲门。 “不是跟你说了,墨府不见客……”苏雅愠怒。 “可是夫人,外面来的客人,她们说是公子未过门的媳妇儿,夫人当真不见吗?”小婢女鼓起勇气道。 苏雅的双眸缓缓睁开,眼底倒映着三尊佛祖像,轻声低喃:“公子……哪个公子……” “便是我们墨府的邪公子。”婢女稍许疑惑,墨府不就这么一个公子吗? 苏雅合十的双手垂了下来,跌跌撞撞地走过去把门打开,“快,快把她们请来……等等……她们?是什么意思?几个客人。” “两个,看其样貌年纪,像是一双姐妹。”婢女说。 “哪个是邪儿的未婚妻?” “两个都是。” 苏雅双眼一亮,只见刚才还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人,一下子精神抖擞生龙活虎,风风火火地冲向墨府迎客的正厅。 墨府门前,林墨水立在石狮旁,林紫藤俏皮得很,坐在了石狮上,看见苏雅过来立即从石狮上跃下,规规矩矩地站在苏雅面前。 “紫藤见过夫人。”林紫藤笑眯眯地道。 “紫藤?二位是……?”苏雅一面问,一面悄然打量着两名女子。 一个内敛干练,一个俏皮可爱,看其面相,都是旺夫的丫头。苏雅两眼一喜,咧开嘴笑,着俩丫头真是越看越喜欢。还以为自家儿子是个痴情种,要为夜府的小丫头守身如玉,苏雅还做好了一辈子抱不到大胖孙子的准备,因为这事儿,墨云天时不时去找夜青天喝酒,旁敲侧击问夜青天能不能让轻歌小丫头休了姬月,跟邪儿喜结良缘。没想到墨邪是个闷着的,平日里看着痴情,这不, 一下子带回来 了俩儿媳,还是双生姐妹花。林墨水被苏雅看得有些不自在,干咳了几声,行了个正儿八经的礼:“奴,林墨水见过夫人。紫藤是我的妹妹,我们都是墨公子墨邪的婢女。公子一直关心家中二老,然而 诸事繁多无法前来,特让我们二人带来书信和礼物。” 林墨水把准备的丰厚礼物以及书信取出,全部交给苏雅。 墨府的婢女在苏雅的示意下把礼物搬进去,苏雅则是颤抖着手打开了书信。 ——儿子平安,前程尚可。 言简意赅的八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