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莫府后,九辞淋着毛毛小雨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他的府门前方两侧,摆放着两座他的雕塑,九辞每每走至此,看见雕塑,都想吟诗一首。 大概也就只有九辞的府邸,会在牌匾上写:万千少女的梦。 此后,倒也掀起了一股浪潮,千族里的公子哥们,都会找人刻两座自己的雕塑放在府门前,偷偷把牌匾换成花里胡哨的字。 这些公子哥们,因此被族中长辈好一顿毒打。 九辞没有回到府中,而是在府门前,坐在长阶上淋雨。 夜深时,九辞才推门进府。 主房,暗格后的密室里,幽暗的碧澜鬼火摇曳魅影,森森幽寒之气,悄然弥漫开来。 九辞走到了密室的尽头,房间了被尘封起来的噬魂镰刀。 那是一把八尺长的镰刀,柄处如长枪,弯的弧度似新月,猩红如血,颜彩富有光泽。 九辞的手轻抚噬魂镰刀,登时有闪电穿梭于臂膀,疼得九辞把手抽回,电光才消失。 九辞黯然失色,苦笑:“你,在生我的气吗?” 他的噬魂镰刀中有着异常强大的器灵,器灵以吞噬幽灵而成长,那段难忘的岁月里,他们相依为命,并肩作战,克服了许许多多的难关。 后来,他不顾一切,一心向阳,丢下了他的‘战友’。 “我再也不会碰你了,你另择新主吧。”九辞悲怆。 在九辞转过身时,噬魂镰刀里传出了中气十足而古老的声音:“你已经不配拥有噬魂了,九辞,你走吧,你与噬魂,早已恩断义绝。” 九辞背对着噬魂镰刀,脚步顿住,好半晌回头看去,复杂地望着噬魂,眼中有着不舍之情。 “抱歉。” “何必道歉,大道不同,各走一边罢了。从今往后,你有你的妹妹,我有我的新主,山高水远永不相见。”噬魂器灵道。 九辞皱起眉头,终是迈动双腿走出去。 石门合上的时候,噬魂镰刀隐匿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九辞,再也找不到他的噬魂镰刀了。 器灵心灰意冷。 九辞迎着秋风,身影湮灭在夜色里。 雨中的夜,看不见寒星和白月。 噬魂大道,伤人伤己。 他既心中有爱,何必再走噬魂路? 自此,人世少了一个幽灵猎人。 九辞坐在石上,足踩草垛,耷拉着头,没有任何的精神气儿。 一双莹白软靴停下,入了九辞的视野。 雨水不再打在他的头顶,九辞仰头看去,莫忧撑着伞,拿着帕子擦拭掉他额前碎发的水渍。 “小忧,你怎么来了。”九辞问。 莫忧不说话,只专心擦拭他脸上的水渍,九辞想要握她的手,抱着她,却怕自己身上的水渍,弄脏了她。 “不要淋雨,会生病。”许久,莫忧才说。 九辞眉间的阴郁戾气散去,哀愁也无,只剩下笑意:“你待我真好。” 莫忧一手握着伞,另一只手忽然擒住九辞的下颌,在九辞唇上轻吻。 九辞眼眸微微睁大,再是骤然紧缩。一向被动清冷的莫忧,竟也能干出这等流氓之事? 莫忧蹙眉,起身:“你,心动了吗?” 九辞:“……”哪有女孩子会光明正大问这种问题的?一点儿也不知羞怯吗? 不过,他心跳如雷,几近窒息,一直故作镇定而已。 “你呢?你在心动吗?”九辞反问。 莫忧的手,轻抚胸膛,微笑:“忘了告诉你,梦族的族人,是没有心的。” 九辞惊愣住,他从未想过,莫忧会没有心,他亦不信。 他紧扣住莫忧的手腕,闭上眼,以本源气力查看莫忧的心脏。 莫忧没有反抗的意思,任由九辞查看心脏。九辞的眉头紧皱着,拧在一起,揪成了一个‘川’字。 若是正常修炼者的话,他若用气力查看脏腑,心脏之处必是红光和血丝的构成。然而,在莫忧这里,他只看到漆黑。 不!与其说是漆黑,倒不如说是没有办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空洞,那是一种让人心慌的空洞。像是混沌之处的荒芜,又似浩瀚宇宙的尽头。 九辞再睁开眼时,莫忧始终冷若冰霜,眸光淡漠地看着他。 那双杏花美眸里流出了两行清泪,莫忧渐而露出笑容:“我没有心,但我想哭,一想到不能跟你长相厮守,就想哭。” 九辞的心,抽搐发疼。他猛地将莫忧揽入怀中,紧紧抱着。 伞跌在了一侧,淅沥小雨打在俩人的身上。 “别哭。”九辞轻声道:“我爹说了,让心上人哭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莫忧轻闭着眼,犹豫一瞬,伸出了双手,紧紧拥着九辞。 圣女府的老人,站在假山背后,拄着拐杖驼着背,无奈地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俩人。 老人的叹息声散在雨里,老人走向圣女府,背影落寞,略显萧瑟。 梦族的族人啊,不会对人族动心。可一旦动心,那就回不来了。 “年轻的孩子,总归是相信情爱的,愿为其生,为其死,不在南墙撞个头破血流,不在夜里痛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