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小歌儿。” 嗓音磁性温和,有些青年模样了,不再是少年的桀骜不逊,清亮悦耳。 白月光沿着大漠黄沙洒下,金色面具泛起了点点光泽,那双眼还如同以往一样纯粹干净,透着几分邪肆,几分不羁,放浪形骸邪公子并非徒有虚名。 墨邪站起身,放下酒,越过满地的人,迈动修长的双腿走向她。 宛若几个世纪过去,风也静止。 墨邪取下手上镶嵌着玛瑙的墨绿色指环递给轻歌,温声道:“这些日子酿的酒,都在里面,你若不喜欢断肠酒,改日我酿一些别的。” 这些年他改变了太多太多,他不再钟情山水,而开始渴望力量,他不再舍弃修炼,而是开始奋斗。他奢求的不多,只要她好就行。 墨邪浅浅而笑。 一遇轻歌误终生。 不遇轻歌终生误。 遇与不遇,误与不误,谁又说的准呢。 命中该有的,始终躲不过。 哪怕是掘地三尺也会被命运挖出来,反复淋漓的折磨。 轻歌伸出手接过空间指环,眸光微微颤动。 “老邪,你累吗?”轻歌攥着指环,小手握成拳头。“我曾胸无大志,想着当一个纨绔公子,偶尔骑着烈马在街道上招摇过市,偶尔遇见秀气的姑娘便调戏一下,偶尔也想放空自己去看看从未见过的景色和风土人情,我觉得,上天对我太好了,让我出生墨家 ,混吃等死一辈子,了此一生倒也无憾事。”墨邪双眸泛起光亮,“而现在,我想追求更高的境地,我想知道修炼一路的尽头是什么,而且,我不想和碧西双,轻纱妖,萧如风他们一样。说一句很残忍的话,他们已经碰触不到你的世界了,这个世界很 残忍,天和地口口声声说着公平公正,人始终是要分为三六九等,阶级划分就算再过去个千百年,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自古以来,有帝有王,既是如此,那么站在高空的那个人,为什么是别人,而不是我呢?” “……” 轻歌听了许久,惆怅的不是滋味。 现在的墨邪,与以往的确不同。 而她,也不同了。 如墨邪所说,很残忍的事,不是一个世界,一个阶级的人,终究是要渐行渐远。 这无关其他,只是天地法则比较无情罢了。 柳烟儿亦如是,正因为清楚这些,才不愿在原地踏步久久不前。 这一夜,轻歌和墨邪喝个痛快,从风花雪月聊到国家大事。 偶尔有争执,互相对骂时一如年少。 其实,她们从未改变。 阿娇早已被冰翎天带进了七杀的古堡,她远远看着那一幕,陡然升起了心驰神往的感觉。 她一直所期待盼望的,不就是如此吗。 天渐渐亮时,轻歌喝到靠着柳烟儿半睡。 等她再睁开眼,大漠只剩下荒芜,墨邪和邪恶之势的人已消失不见。 不过多的牵扯,便是对她的保护。 初晨,墨邪临走前,回头看了好几眼。 莫紫藤揉了揉脑袋,“夜姑娘很好,尊主也很好,为何就不能在一起呢?” “为何要在一起?”墨邪看向她,疑惑不解的反问 莫紫藤与之对视,面颊微红。 尊主的眼神好温柔,简直要溺死人了。 墨邪浅笑。他从未想过于之在一起。 走了几步,墨邪停下来回头看向轻歌,他深叹一口气,随后缓步走向轻歌,脱下猩红如血的披风盖在轻歌身上,他拂去轻歌白发上的黄沙,揉了揉轻歌脑袋,又整理了一下披风,这才再度转身离开。 一缕猩红烟,一道虚空诡异之门撕裂长空骤然出现。 墨邪抬脚踏入虚空门前,不由望向轻歌,眸光流转间衍生出了太多的情绪。 金色的面具覆于脸,没人知道他的神情。 在墨邪临走前,一道身影仓皇而来。 “公子……” 阿娇站在墨邪面前,像是梳洗打扮了一番,双眼还有些红肿,颇有几分狼狈。 她眼中藏着希翼的光,红唇颤动了好几下。 墨邪冷冷的看着她,与对待夜轻歌的温柔恣意不同,此刻的他说是无情冷血也不为过。 阿娇的心微微凉。 墨邪并没有回答阿娇的打算,跨过虚空门,在虚空门闭合之时,阿娇只能从两门之间的缝隙中看到那一抹风华的身影。 墨邪的声音从虚空门内传来,“若我知道我救了一个怪物,当时我非但不会救,还会再补上两刀。” 阿娇眼中滑过两行清泪,她凄声喊:“公子……公子……我叫阿娇,娇花的娇。” 虚空门彻底合上,阿娇无力瘫倒在地。 …… 晨光熹微,轻歌身体还有温热之感,她茫然的看向四周,空气里流动着浓郁的烈酒香味。 轻歌下意识抓住覆盖在身上的披风,她低头看去,摇头一笑。 墨邪,出息了呢,都是尊主了。 是福是祸,是好是坏? 她全然不知。 只是路已至此,再无路可退。 轻歌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