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煜虽然魔物,但在万年前一心追大道。 奈何这万年不见天日的时光,让他的心扭曲,沦为可怕的魔怪。 魔君? 魔煜的瞳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紧缩。 魔君妖莲吗? 不—— 并非如此。 万年前,妖莲成立魔族,立下魔规。 魔君之人,若为诞生,随天而定。 若为魔君,魔族万怪臣服,哪怕实力比魔君还强,体内的魔骨要他们必须膜拜。 何为君,何为魔,魔族之巅,斗九霄,破天寰,流尽六合血,染八荒魔怪。 那小小的身影,看起来是五六岁大,头发梳的整整齐齐,他站在拱桥睥睨着魔煜,眼眸里迸射着愤怒的火光。 “奴才魔煜,参拜魔君大人。”魔煜低下头颅,入眼的是满河粘稠的水,“奴才不知闯入黑藤空间之人是魔太后大人,恳请魔君大人降罪。” 他万年酝酿而成的魔怪,竟参拜一个小孩,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看你认错态度诚恳,母亲又无伤势,便饶你一命。不过,今日之事,下不为例!”说至最后,小魔君眼神凶狠,语气虽稚嫩却深沉许多。 魔太后? 轻歌眼眸微闪,睫翼轻颤。 这名称,她着实接受不来。 只是—— 轻歌望着小魔君的背影,她上一次看见他时,还是在血魔空间内,他躺在血魔花上,笑的天真无邪。 是个婴儿状态。 不过数月时间,就长得五六岁了? 她上一次遇到这种事,还是熙子言。 熙子言可谓更是夸张,直接成年了。 轻歌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如鲠在喉却是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她心心念念不停寻找的儿子,就在眼前,却是十足的陌生感。 数月之隔,他已是高高在上的魔君,甚至威仪雷霆震四海,有模有样的魔君姿态。 魔族翘首万年的魔君,是她的儿子。 轻歌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不是个合格的母亲,而她自己也还是个孩子,她从未经历人母之事。 何况,她未曾十月怀胎,没有那种血肉渐生的感觉。 她的腹部异骨,便注定她此生不能生育孩子,若小魔君没有被血魔煞气孕育,只怕在她腹中也只是一摊血水。 轻歌想要抬起手,伸向他,捏捏他白嫩的脸颊,可小魔君始终没有转过身来。 轻歌的双腿似有泰山般重,她用尽全力也迈不开。小魔君站于拱桥,回头看来,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着轻歌,许久,他朝轻歌张开手臂,歪着脑袋笑的可爱,“母亲大人,初次见面,我是你的儿子,可否给我一个抱抱 ?” “噗嗤——”凤栖忍俊不禁笑出声,“臭丫头,你这儿子怕是要逆天哦。” 轻歌看着几乎是姬月复制版的小魔君,热泪盈眶,心思惆怅,万千情绪涌上心头,又上咽喉,酸酸疼疼。 她儿子—— 这么乖的吗? 在他尚不知事之时,她并未陪伴身侧。 她怀有愧疚,不敢直视那双纯粹的眼眸。 小魔君见轻歌站而不动,眼中的希冀之光渐渐暗淡,眸色略带几分失落。 他吓到母亲了吗? 母亲不喜欢他吗? 三族婆婆说,他的母亲是个人族姑娘,而他为魔物,常人是不是难以接受呢? 可赤髯大叔说了,他如此可爱,人族姑娘也会喜欢的。 小魔君用力咬着嘴唇,眼泪蓄在眶内,红了一大片,他倔强的模样让人甚是心疼。 就连魔煜的心都在隐隐作痛,魔煜恶狠狠瞪视轻歌,那张妖冶邪佞的脸仿佛是在说:请你现在,赶紧,立刻给我抱魔君大人! “丫头,你怎么了?”凤栖有所疑惑,她再了解不过夜轻歌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心不惊。 小魔君睁大眼睛望着轻歌,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正在小魔君陷于崩溃边缘时,轻歌终于迈动那修长的腿,走向小魔君。 她蹲下身子,动作轻柔拥住小魔君,下颌抵在小魔君的肩上,轻歌笑着:“这样,可好。” 小魔君扬起脸笑得极为灿烂,“好,好极了,娘亲真好。” 此刻,轻歌心底里的陌生感才全然消失,她抱着小魔君站起来,走在下拱桥,走于河边。 小魔君双手环着轻歌的脖颈,撅起红红的小嘴,在轻歌脸颊吧唧一大口,“娘亲身上真香。” “你若在魔族,又如何离开魔族?”轻歌问。 魔君失踪,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小魔君笑嘻嘻:“魔族没有娘亲,我不喜欢那里。” “魔君,你乃魔族之首,怎能不喜欢魔族呢?”魔煜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我只想要娘亲。”小魔君抱着轻歌的手不由加重了力道,似是怕轻歌会丢下他。 “娘亲,你会一直陪着我吗?”小魔君期待的看着轻歌。 轻歌转过头,便看见那双仿若闪烁着璀璨光亮的眼眸,轻歌心脏一颤,点头:“好。” 小魔君咯咯咯笑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