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佣兵团的少年攥起了拳头,义愤填膺道:“那个该死的女人,把花兵长的头发给剪了。” 对于过往的辛酸,花无泪好似局外人,已经没有多少感觉了,如同在听他人的故事。 她也曾痛彻心扉,绝望透顶。 昏暗无光的岁月,终是自己一个人熬了过来。 花无泪臃肿的手夹着一块滴油沾料的钢骨白熊肉送进了嘴里,说:“长发碍事,这短发倒也干净利落。” 在她幼年时,就有一头乌黑亮丽的发。 养母总会在洒满金辉阳光的院落里,拿着牛角梳,为她梳发。 “梳掉三千烦恼丝,愿我儿不落泪,不委屈,不知险恶何故。” 养母是典型的江南美人,嗓音温柔,如那吴侬细语响在耳畔,是记忆里的暖。 后来,贼寇所至,家破人亡,她流落至佣兵工会,最爱这一头被母亲保养好的长发。 直到那年,她成为了工会的佣兵王,抵达人生的辉煌,也是十几年来最绝望的时刻。 她将后背毫无保留地交给路卡斯女负责人,得到的却是致命一刀。 她跪下来磕头哭求,要她的骨骇血肉都行,这三千长发,是母亲留给她的念想。 那个女人不顾往日情分,花无泪越是痛哭,她便下剪痛快。 她不仅剪断了花无泪的发,还将特制的药剂洒下,以至于花无泪的头发如枯草一般,根本没有办法留长。 花无泪的右手掌骨内,缠了十来圈的长线,已经深深地勒进了骨头。 轻歌望了眼花无泪,眸如深潭,流转着旁人看不懂的光。 有太多的正常人,身体,灵魂,早已疲惫不堪。 小月月的无情神骨。 她的十根除灵针。 以及……花无泪的掌骨缠线。 人生难啊,每个人都难。 轻歌看了眼风光吆喝着佣兵团的路卡斯女负责人,鸠占鹊巢,得意洋洋,不见半分内疚之情。 转念一想,能做出无下限之事的人,又怎会有愧疚的感情? 吃着烤肉的众人,心情都很沉重。 下午,又一支队伍从翅马古车走了下来,轻歌侧眸看去,轻挑了眉。 走下古车的队伍,风风光光,浩浩荡荡。 降龙皇族的旗帜被侍卫高高撑起,在冰雪冷风中摇摆,那是皇族的尊严骄傲。 身穿浅红色长裙的女子,眉眼弯弯,笑时有种母仪天下的感觉。 她挽着身侧俊朗轩昂的黑袍男子,望向了无极之地上的修炼者们。 楼兰在看见这双男女时,手中的碗筷掉在地上,瞪着眼看过去。 轻歌察觉到楼兰的神情,大概便知来者是谁了。 降龙太子,皇甫齐。 太子妃,贺兰春。 无量公国的小公主,楼兰的皇妹,便是被这俩人害得。 慕容川道:“这太子妃,是个奇人啊,父亲不过一介布衣,母亲也是奴工,她出身柴门,是卑贱之躯,却成为了降龙的太子妃,还得到了国王和王后的双重赞许。” “能从茅庐之地走进辉煌华丽的宫殿,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女子。”张离人眼中精光四射。 慕容川点了点头:“离人老弟说的也是,不过听说太子皇甫奇曾和无量公国的小公主定亲,为了这么个女子,竟退了小公主的婚……这也……” 说到这里,慕容川的声音戛然而止,猛地看向了面色发黑的楼兰。 楼兰迅速起身,在冰树下打坐闭目,索性眼不见为净。 路卡斯女负责人带领上百支佣兵团,迎接皇甫太子。 “吾等,恭迎太子、太子妃。”女负责人单膝跪地,两手抱拳,朗声道。 皇甫齐笑着摆手:“都起来吧。” 太子妃手里捻着一方香帕,一颦一笑,眉眼尽是万般的风情。花无泪和血月佣兵团迟迟而来,正欲下跪行礼时,女负责人给了路卡斯蓝眸佣兵一个眼神,那蓝眸青年走了过去,一脚踢在花无泪的膝盖:“你这什么态度?太子驾到,还 敢姗姗来迟?” 花无泪被踢得身体前倾,险些摔倒在地,身侧的佣兵们将她扶住。花无泪斜睨蓝眸青年:“我是要与太子殿下行礼,你拦在我前方挡我视线,是觉得自身可以比肩太子了?你好大的胆子!我降龙太子何等威仪,都没有开口说话,你一个工 会奴才,也配教训我?” 蓝眸青年愣住,就在这时,花无泪忍着膝盖的疼往前走,红肿的手握住了弯刀,趁其不备,一刀插在蓝眸青年的肩膀,只露出一截刀柄在外。 花无泪拔出弯刀,鲜血飞溅,有一些溅飞在脸上,花无泪舔了舔唇边的血渍,冷眼看着把自己围剿的路卡斯佣兵们。 她漠然地看向路卡斯女负责人,从其身旁走过,在女负责人动手时,花无泪朝皇甫齐行礼:“血月佣兵团兵长花无泪,拜见太子殿下。” 皇甫齐颇有兴味地看着花无泪,“你叫花无泪?” “正是。” “倒是个好听的名字。”皇甫齐道。 “太子殿下,此女兴风作浪,出手狠毒,甚至还……”女负责人道。 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