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枚炮弹在已经被烧的不成样子的战船上炸开,大船在海面上摇曳犹如风中的浮萍,随时要被要被大海吞没,远处的战船也在持续开炮,这场艰苦卓绝的战事竟然持续到了傍晚。
海面上火光中天,硝烟四起,照亮了半边天,在明军的持续轰炸下,终于有一艘巨型蜈蚣停止了运转,瘫痪在海面上。
另一艘竟然摇摇晃晃的渐行渐远,去找远处来接应安德拉德的弗朗机人回合去了。
明军的战船也已经是千疮百孔,再打下去真要同归于尽,汪老大人思考再三,决定击鼓鸣金收兵。
弗朗机人被打的只剩一条冒着尾烟的破船,仓皇逃往了满剌加岛,明军截获了不少巨型蜈蚣上的武器装备,这场与西方列强的第一战持续打了一个多月才结束,以明军的全面胜利告终。
但明军这边也没好到哪里去,活下来的士兵身上的战甲都浸满了血,缺胳膊少腿的可太正常了,连真德秀这种高手脸上都挂着好几道彩。
大船破开迷雾,胜利返回广州港,汪老大人站在船头感慨万千,吟诵道:
辚辚车马出城东,揽辔欣逢二老同。
万里奔驰筋力在,一生精洁鬼神通。
灶田拨卤当秋日,渔艇牵篷向晚风。
回首长歌无尽兴,天高海阔月明中。
回到按察司府后,汪老大人将缴获的二十多门弗朗机大炮送往京城及九边各地仿造,并上书言明我军装备落后于弗朗机人颇多,火铳大炮在大战中的作用之大,从此明军开始了全国范围大批量制造、装备弗朗机火铳的历史。
三日后,广州最大的酒楼里庆功的宴席包下了整整两层楼,广州的大小官员都参见了,就连缺胳膊少腿半边身子包的跟个木乃伊的武将也都蹦跶着来了,这场仗打的有多不容易,战后的庆功宴就有多热闹。
汪老大人一把年纪了,为国为民呕心沥血,亲自出征带领众人击溃弗朗机人,此等魄力今日宴席没有一个不佩服的,纷纷过来敬酒,这会老大人脸上通红,路都有些走不稳了,揽过何必举着酒杯晃晃悠悠说到:“两年了,我们终于把那群长得挺野生的人赶跑了,苏小友这次功不可没,老夫定会上奏禀明陛下,来!苏小友,老夫敬你一杯。”
“苏兄弟客气了,这杯应该是我敬你才是,来来来!干杯!”两人干杯后一饮而尽,竟然炉头不对马嘴的聊上了,苏小楼这个当事人站旁边看的哭笑不得。
宴会过后第二天,苏小楼和何必等人动身北上,开始返程,现在已经二月初了,江面上寒风吹动,纤夫在夕阳下缓缓拉动大船起航。
苏小楼窝在船舱里睡觉,此时南京城里被雷镇抚使从锦衣卫衙门里丢出来的陆大通陆总旗,经道上的人介绍认识了一伙穷凶极恶的杀手,听说人狠话不多,杀人手段极其凶残,曾数次致锦衣卫于死地。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陆大同披上黑色斗篷,用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贼眉鼠眼,在偏僻的小树林秘密接见了那伙杀手。
寒风萧瑟,只见林中六个黑影手持杀器迎风而立,霎时间肃杀之气扑面而来,陆大通下了马车腿都有些软,扶住身边的小厮:“这就是……就是你表哥给你介绍的来去不问客,杀人不眨眼的杀手?”
“对,就是他们,少爷我们过去吧。”
“哎……等等,他们不会像前几位杀手一样,一听说目标是锦衣卫的镇抚使就吓得屁滚尿流吧?”
“少爷你放心,这次的绝对够坏,够胆大,够凶残,并且加量不加价,还是那个价钱。”
颤颤巍巍的走过去,借着月华看见六个身穿粗布麻衣的男人扛着锄头、斧头、凿头等站成一排,挤眉弄眼的故作凶狠的表情,像是要去跟地里的庄稼决一死战,陆大通满头黑线,一脚踢在小厮屁股上:“这就是你找的杀人不眨眼的杀手,你是搁哪个田庄里薅来的人来敷衍少爷我,信不信少爷我把你屁股打烂。”
为首的男人见竟然有人敢看不起他们耕夫,满眼杀气瞪着陆大通沉声道:“少年人,我建议你说话注意点,你们这种名门贵族的少爷我们去年处理了好几个,今年要不要那你开个头呢!”
这荒郊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吼一嗓子只有觅食的狼回应你,陆大通立马闭嘴了,有些胆怯的问道:“南京城的锦衣卫你们敢下手吗?”
为首的男人冷哼一声:“巧了,南京城的锦衣卫去年我们也处理了好几个,你说我们敢不敢?”
“你们处理了哪些锦衣卫,说来听听?”
“那可多了,记不清了,其中就有一个瞎眼的。”
陆大通来锦衣卫衙门里已经两年了,衙门里就这点人,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抬头不见茅厕见的,基本上他都认识,仔细回忆下就只衙门里他第二讨厌的苏小楼手底下有一个瞎眼的校尉,好像是被人袭击过,衙门里还曾经的燕百户现在的燕千户还派人调查过一阵,后来就不了了之了,原来是这伙人干的。
但那个瞎子被袭击的第二天就在衙门里活蹦乱跳了,咋没连着苏小楼一块弄死呢,陆大通鼓起勇气质问道:“我认识那个瞎子,既然是你们做的,他为什么现在还能满大街蹦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