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漠命此人拿出如今还在西涟山外的军册名单,查验清楚之后,将这些人全部提为军户。 他一向讲论功行赏,既然有功,便应该加以上赏赐,给他们职位、田地。自然,成为军户,往后在两军交战之际,也会更尽心尽力。 不过这都是以后要说的事情。 带来的冬衣应该够分,沈漠又命秦敢一道跟去,确保东西发放到位,也有助于快速了解情况。 远远近近的,便于扎营的地方迅速的出现哪些高矮不平的营帐来,其中无数小的营帐如拱卫般,簇拥其中最大的一个。 而此处是皇帝的帐篷。 沈珠哈出一口冷气来,沈漠本能抬手,替她压了压衣襟口,免得风寒了。 沈珠问道:“虽我不懂哪些兵法策略,不过,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沈漠道:“等。” 他抬头看向天,忽而又笑起来,沈珠被他笑得莫名其妙,方要开口,沈漠又问道:“女郎信不信天?” “天?” 沈漠道:“我们来之前,监天司曾经上奏,说西北将有流火征兆。宝儿,你想必还没有看过流火吧。” 流火? 沈珠脸上出现茫然来,很快便又反应过来,吃了一惊才道:“是古书上的流火?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会的。”沈漠道:“若是钦天司这帮人不是吃干饭的蠢货,那这里就会出现流火。” 他表情平静,但其下似乎隐藏着许多的含义来。至少从沈珠来看,沈漠似乎是志在必得,同时又胜券在握。 是啊,摆衣人想必没有经历过流火,眼见巨石从天而降的瞬间,就能吓得他们心惊胆战,溃散而逃了。 不必担心他们冲撞阵地,使出胡人最擅长的围狩猛打。 沈珠虽然清楚沈漠打过许多场仗,也赢过许多次,可这同她没什么关系,该要担惊受怕,还是会担惊受怕。 她提醒沈漠道:“若是不成,你可有别的计划?” “放心,自然不会没有别的,只是这个办法还算新奇,便说给你听。” 沈珠这下总听出来了,沈漠就像是在哄孩子般,正在哄她呢!偏就这样哄了,沈珠就此也生不起来气。 她眼带无奈的看一眼沈漠,而后道:“说到底,你还是觉得我听不懂你那些兵法策略。所以才糊弄我。” 不过她确实是不懂。 风乍起,两人下了山,沈漠途中又解释道:“按我的计划来看,先同他们打两次,试一试深浅,而后再做打算。再者说,也可以等一等这天赐良机。” “你不是说要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 “要速战速决,也要等着天赐良机,权衡着来吧,也尚未知道真打了会如何。” 沈珠听了,犹豫不到片刻,便开口道:“我信你一定能成的。” 她还努力又安慰人,“就算不成,输一场两场也不丢人。” 沈漠笑道:“宝儿真觉得不丢人?” 一被追问,沈珠便还是很诚实的摇了摇头。输自然丢人,她输给旁人丢人,沈漠输给旁人,想必沈漠心里也会觉得丢人。 沈漠看了沈珠的表情,还是忍不住发笑,沈珠见了,便要追问她笑什么,是不是在笑自己—— 两人说说笑笑下了山,随后在一纵护卫的包围下去了大营之中。 等到晚膳用过,沈珠便突然见到了从外头办事归来的元子,这么久以来,虽然沈珠恢复了记忆,可并未同元子隗认真说过几次话。 两人相遇,也多是因为元子隗来同皇帝禀报情报。 今日难得,沈漠同将士巡营去了,在帐中的只有沈珠。 她看向阔别已久的老友,笑了笑道:“和之前还是一样呢,没什么区别。” 元子隗坐了下来,叹了口气道:“哪里是没区别呢?也有,也是老了几岁。不仔细看,确然是看不出来的。” 沈珠忍不住好笑,认真道:“元子隗,若你都算老了,那我岂不是老透了,是个将行就木的老人了。” 元子隗只比沈珠稍长两岁,弄得老气横秋的,只让人觉得好笑。不过...沈珠能看出来他鬓边已经有了白发,想必是这几年十足操劳。 她的眼神如有实质,元子隗也跟着叹一口气,摸了摸自己的白发,又掩耳盗铃要将其藏起来一样。 他低声道:“女郎还和从前一样美,几乎没有任何差别。” 没有任何差别吗? 沈珠想,也是有的啦,只是或许没有元子隗表现的那么明显。人的身体老了和心老了,似乎差别也不是那么多,具体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