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漠又派人去南陲,接沈珠出来。本来当时就应该带着她走的,可那时候刚吵完,沈珠对他多有些疏离...
沈漠原本想着先去金城看看情况,若真能安定下来,再接她过来,过了这么久,想必沈珠的气也生完了。
可他心下难免为鹰族的话不安着。
夜里有婴儿在哭,男人批了衣服起来,出了房门,外头凌阳州也并未睡,听闻动静便站起来喊道:“将军。”
沈漠道:“哪来的孩子?”
他们两个一路往外面去,凌阳州伸手捏了捏眉心,而后才道:“...是城内的弃婴,军户里头没根没底的多,后来又控制不住手脚,对那年轻女郎...”
沈漠眸色一变,冷声道:“不过是半年多功夫,军纪便如此溃散?你身边的百长呢?点营,查到的执行军法!”
凌阳州急声道:“将军,而今要重头去计议,这些军户能跟随您而来,我门要是为了这点裤裆子事...”
“你没听过胡人的动作吗?所到之城,屠城掠人,你是要我不计议,可这样我金城军与胡人有何异?”
凌阳州哑口无言。
他跪下来,行了军礼,又求道:“还请将军从轻发落吧。”
沈漠低头看他,失望道:“这其中有你的人?”
不然何至于来做这副情态?
“...辛荣和蒋公来都是小人座下精兵悍将,为了这样的事情折进去,不甘心。”
沈漠将剑抽出来,抵在凌阳州的脖颈上,“你是我的精兵,为了这样的事情折进去,我也不甘心。”
凌阳州不敢作声了。
沈漠又收回剑来,冷剑铛的一声砸进剑鞘去,听着叫人不毛而栗的,那瞬间里,跪着的凌阳州很是清楚,沈漠是真的要杀他。
今非昔比,将军早非当年未锋利的剑,而他们,犯上造反绝无可能,便只能低头更老实地听话。
男人丢下话来:“明日早上,若不见人,便提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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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怕不能再走了。”
前头的春汛压路,一路烂的不像样子,萧迟看向扒着窗户在看的沈珠,又回头来,同面前的贺善云道:“郎贤,依你之见,孤还能按时赶回去吗?”
贺善云同萧迟乃是一道长大的,作为太子的伴读,他自然能明白太子到底为了什么。
社稷江山,都是太师从小教授,自然就算太子做不成了,也一定要做成。
青年低下头来,同太子道:“殿下吉人自有天佑,想必都会顺利的。”
萧迟苦笑一声。
顺利。
只差这一年半载,他困守于太子之位上,不能有害君父,却也改变不了江山颓势,这算吉人吗?
他摆摆手,勉强一笑,权做安慰贺善云,又道:“扎营吧,先休息。”
上了马车,沈珠的眼神幽幽的飘来,还不用开口说话,萧迟便叹气道:“如你所愿,如何?”
沈珠道:“如我所愿?我有何愿?殿下非要逆天旨意,而不是非我愿景。”
萧迟折扇捏在手中,沈珠盯着他道:“其实我这么多天一直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
“殿下年岁比我要长七岁。”沈珠道:“想必早有太子妃人选了吧,宫中妃嫔良娣,又如何之多?”
萧迟一愣,没想到沈珠会想到这件事上,那张清俊的脸也有稍稍尴尬与堂皇,而后才开口道:“..确然有过。”
有过?
沈珠挑眉,萧迟同她对视,转守为攻问道:“难道你心有不满,认为夫君应当守正身心,不该纳妾?”
前朝自有不许纳妾的人家,市井人家也没有这钱乃纳妾,往往只有些世家贵族,才有这功夫。
沈珠明白萧迟的话,嗤笑一声,“你想的太好了些,我只是可怜这些青春少艾,一世葬送在你身上了!”
想这些女子,都是世家贵族挑出来的棋子,塞进太子的宫中是为了未来的家族风光,可太子成了要靠女人才能保住位置的人。
沈珠一句话,还没叫萧迟赶走她们,萧迟便已经自动...
萧迟确然说不出话来。
他沉默片刻,才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沈珠笑了起来,看来萧迟不是不管百姓啊,连枕边人都可以不管。
她轻笑几声,又敛了脸色问萧迟道:“人被送到哪里去了?”
萧迟被连连追问,眉心皱在一起,抬头来看沈珠,后者点头道:“好,我不问了。”
晚间归四来给沈珠送吃的时候听到沈珠说的话,吓得整个人脸色都跟着发白。他小声警告沈珠道:“你不要命了?这么顶撞殿下有什么用?”
沈珠看他一眼。
太子正和贺善云一并纵马去外头看情况了,一时半会还回不来,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