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琴婉,琅琊王氏的女儿,若她要嫁,天下间不知多少儿郎抢着要娶。可偏偏嫁给了太子,她遣回母家,纵然婚配过,也应该不会少了求娶之人。
这样的人,突然死了,只可能是被害的。
沈珠眨眼,佯作无辜道:“我怎么知道?我胡说的,你还信了吗?”
萧迟没说话,只是抿了唇看向沈珠,眼神巡视,似乎在揣测沈珠这句话又是真的还是假的。
可确实没有证据,沈珠又同他有仇,阴阳怪气起来,也会骗他吧....
萧迟不说话了。
一切都要等到回建康才有消息。
而他真正能走已经是两天之后,沈珠不管他,走在前面,萧迟脚步缓慢,沈珠也没真丢下他走远了。
雨彻底停了之后,能远远看见飘上半空的白烟,少女顺着那方向一路去,穿过林地,发现是大片的耕地。
青洼洼的植物迎风微动,她回过头来,问萧迟道:“你知道这是什么作物吗?”
萧迟愣住了,远远眺望,而后才很缓慢的摇头。
他没有想到,自己嘴上说着要在乎天下百姓,到头来连百姓到底吃什么,种什么都不知道,更没想到沈珠却也认识这些东西...
青年问道:“这是什么?”
沈珠摇头道:“不知道。”
不知道?
萧迟抬头看向沈珠,后者反应过来,诧异地指着自己道:“你不会以为我知道吧?”
萧迟缓慢斟酌着开口道:“这几日,我察觉...你很懂如何在荒野里活下去。”
沈珠会给他摘书上的果子,会想办法接了水来煮着喝,本来被烙在一起的伤口,在草木灰的帮助下,也缓缓的愈合。
沈珠弯唇,又冷笑道:“我本来什么都不会的。”
但因为被他杀了全家,四处逃难,无数追兵...所以才会的,细想下来,沈漠一开始也什么都不会的,还是为了沈珠学会了。
萧迟低垂眉眼,真情实感道:“...是我错了。”
沈珠没听清楚,又问他说什么,萧迟抬头来,对上少女的目光,再度认真道:“是我鬼迷心窍,才面对君父一再容忍,助长他昏庸之行...”
君父怎么会错呢,做错的只有他。
沈珠听到萧迟的话,只盯着萧迟看了一会,萧迟面上的愧疚并不作假,可沈珠就应该原谅他吗?
沈珠道:“萧迟,太子殿下,你不要以为,我现在是为了感化你,所以才做这些事情吧?”
“我不要你的歉意,我要你一辈子都记住,你是所谓的君子又如何,还是双手染满了不属于你的鲜血。”
沈珠转身下了山坡去,她现在倒是很想看到那天,萧迟赶不上时间,回不到梁国,梁国彻底在他面前毁掉的那天。
就像沈珠曾经亲眼看见沈家付之一炬的时候一样。
下了山坡来,不远处有人在田里耕作,沈珠遥遥的喊人,有人从田埂抱着孩子走上前来。
等萧迟缓过劲来上前去,沈珠已经和当地的农妇说完了,转过头来指了下萧迟,又同那农妇道:“...多谢您了...”
“这是什么话——”妇人转头往田里面喊,她丈夫正杵着锄头远远的盯着两人,“大牛!快过来。”
陈大牛上前来,明晃晃的警惕目光,道:“这不会是从叛军那来的吧?”
徐春华推他一下,“...胡说八道,这女郎说了,他们是路上糟了匪了!山上到处都是流匪,咱们可得当心。”
“是是是,跟我们来吧,换了衣服,吃些冷饭。”
还好碰上了好心肠的人家,沈珠和萧迟进了那农家,几间草屋,虽还有春寒,也硬着头皮擦洗了身子,换了衣服。
沈珠坐着,乖巧的让徐春华帮她梳头鬓发,低头的时候徐春华看见她脚上的草鞋,吃惊道:“妹子,你就是穿的这个走出来的?”
沈珠闻言,才低头去看,她想起来找到她的合欢,也不知道对方到现在去了哪里...
少女道:“没事,穿这个也轻便。”
徐春华道:“哪有这样的,瞧你长得便细皮嫩肉,家里面一定很疼爱吧,我去拿我纳的鞋来。”
沈珠听了,转头来看她出去的背影,一瞬间,有种看见二姐的感觉。夜深幽梦,沈珠常想到二姐,她发鬓间的发油,是否也是这样的暖意味道?
徐春华的孩子跌跌撞撞的扶着门槛过来,将鞋递给沈珠,又含糊着漏风的牙齿道:“...阿娘要窝...给你...”
沈珠笑起来。
她穿了布底子的鞋履,出门去的时候徐春华已经进了厨房正在烧什么东西,不久便捧着一碗炒春菜出来,她要去摘廊下挂着的腊肉,又被沈珠劝住。
“...你们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她转头去看换了陈大牛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