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了还没回神的沈珠一把,沈珠被她推进了那曲折的地下暗道,随着石板落下,沈珠再想问什么已经不行了。
沈漠的亲人?
那为什么嘉善在齐国皇宫,而她在梁国,还成了冷宫妃嫔?沈珠一千万个想不明白,她感觉自己就好像突然得到了什么惊人的消息。
只一下,又看不见那消息了。
少女茫然的摇摇头,鼓起劲来往前头走去,那石壁上镶了夜明珠,虽然不怎么清晰,但足够照清楚沿途的路了。
沈珠又往前走了很久很久。
她努力的顶起来梯子上面的石板,费劲了力气爬出来,又站起来拍打身上的灰尘。她回头看向皇宫的方向,却发现隐隐有剧烈的火光随着厚重的烟雾在东南方向。
宫里起火了。
不是永乐宫和长乐宫,而是——
沈珠反应过来,一时失神,好一会,她才颤着手摘下自己头上的簪子,是云绕牡丹的花纹,国色天香的牡丹,也会玉石俱焚吗?
应该是会的吧。
她转头努力遏制心情继续往外头走,这地方还没彻底安全,要过宫门,才能算是彻底结束...远处有马蹄声响起,沈珠躲进了宫墙的暗处,还好天还没有亮。
“非有天大的事,不得夜开宫门!”
“此乃太子殿下,谁敢拦门!”
“开门!”
“快开门!”
那一行人消失在微微张开的宫门口,沈珠又等了一会,才慢慢的移动,最后从侧门小道出去了。
她出去的同时,天空响起震天的钟声。
不多不少,八十一下。
满城被这轰烈的钟声全震了起来,暗暗的市坊之间都是水似的人声,谁也不敢相信这个时候皇帝竟然就这么突然的薨了。
萧迟呆站在皇帝的尸首面前,耳边是皇后撕心裂肺的哭声。
她哭着咳着,又张口抱怨钦天司,什么凤凰命格,怎么没有保护到陛下?
萧迟反应过来,转头问阿母道:“母后,您传召了沈珠进宫?”
皇后哭道:“本宫还以为她能为你皇父祈福——”
“她人呢?”
她人呢?
皇后也才反应过来,去沈珠那传召的宫人扛着昏死的宫人进来,真相自然不言而喻。
皇后仓皇尖叫,不可置信道:“她、她逃了——”
“不是逃了。”萧迟压下翻江倒海的情绪,冷声开口道:“...她向来不是那么容易俯首称臣的人,是孤猜错了。”
他想说,皇后何必瞒着他将人送进来,若他知道,萧迟绝不会允许沈珠进宫。
沈珠是什么样的人?就算敲断了骨头都还是连着倔筋的人,她怎么可能会为了皇帝祈福,还能一呆就是这么多日。
青年的伤口还是细细密密的疼痛起来,就像是蚂蚁啃食过他被沈珠刺过的伤口。
皇后又哭了一会,才开口道:“太子,当今之计,还是将事情压下,你快快登基才是!”
萧迟转过头来看母亲,第二次感到前所未有的失望,他犹豫了片刻,便问皇后道:“是母后让人去敲的丧钟吗?”
“是,皇帝大行——”
“城外还有无数胡人,现在皇帝驾崩,我如何匆忙登基,母后想过吗?”
萧迟转身欲出门去,身后的将士跟随在左右,他是从前线刚刚赶回来的,本来是见皇帝,又要同皇帝要粮要人。
皇帝死了,胡人压不住了。
建康也不一定能守住了。
已经找了地方躲起来的沈珠对宫内的事情一无所知,她尚且还不能平息今晚所发生的一切对她的震撼。
只一会发呆的看向掌心,又看向那枚簪子。
马车晃动,连带着箱子里面的沈珠也跟着晃动。
看来是要出城了。沈珠偷听到一行商队要护送着被皇帝召入建康的富商回去,车子天亮就出发。
绕开前线,从后面走,毕竟他们要去的地方靠近南边。
想必没有战事。
沈珠在里头昏昏沉沉的,几乎算是被癫晕过去的,中途一个梦也没有做过,只短暂的想到了会沈漠。
不知道他现在怀中有着假的沈珠,到底认出来人没有?
沈珠睁开眼,还是黑暗,她心中的酸水同苦意蔓延,沈漠会不会觉得她刁蛮,会不会觉得她跋扈。
早在离开沈家之时,沈珠就想要问沈漠。
她也问过百遍千遍,沈漠说不会。她相信了,如今想,那天在赵家,是否沈漠也看到了那份圣旨,早就知道沈珠是凤凰命格。
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迁就她。
她心里要自己不能把沈漠往坏了想,但也只有把沈漠往坏了想,自己才能平静下来。
才能相信,是她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