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珠住的摘仙居确实富贵堂皇,雕梁饰朱,内外规整,侍从掀起一道道帘,温润和香缓缓而出,跪在他们面前的每一张脸,都是相同的乖巧样子。 这里自然要比在沈家的时候还要好上许多倍。 沈漠让管家拿了库房的钥匙来,随沈珠去翻找任何想要的东西。做了摄政王,自然有数之不数的人来给摄政王送东西。 沈珠攥住那长钥匙,忽而抬头问沈漠道:“为什么,从前你不给我?” 沈漠闻言一顿,随后才道:“...之前要给你的,是因为你嫌管账不好玩,才没给你。” 沈珠便将钥匙丢在管家身上,又抱臂不满道:“难道我如今就会管账了?我不要管。” 沈漠哄她,沈珠勉强才笑起来,晚间用了膳,沈漠回了主院去,沈珠看着身边陌生的侍从们。 她坐在那里,只细细的看人,没有一个会敢同她对视,更别说抬头,她们像是被训导过的鹌鹑,一个个缩住了脖子,声都要不出了。 沈珠心里想,这不像是我会喜欢用的侍从。 从前她身边的侍从,虽然也有不满意而打骂的,那些人都在外头,只几个贴身的,从小陪着长大。 她对于合眼缘的,向来还是宽容些,就不说这些了,只今天晚上的洗手花水,也太烫了,不像是她会留在身边的人。 沈珠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这些事情,没有一件是正好的,总是这边有点疏忽,那边有点不对劲。 现在看,还是沈漠偷偷背着她瞒了什么。 但沈漠能瞒什么呢? 沈珠郁闷了一晚,起来就要去找他说个清楚。沈漠要是瞒她什么,早一点说出来,好歹还能算他一个将功补过。 可侍从们说沈漠不在。 沈珠气极:“不在?” 侍从嗫嗫道:“殿下一早便入宫去议事了,您不若再等等。” 沈珠自然发了好一通脾气。 可这些侍从就好像聋子哑巴,他们老老实实的收拾沈珠打砸出来的东西,回答沈珠的话,但却没有任何反应。 沈珠就像一拳打在了软棉花上头。 等到了午后,沈漠说要来给沈珠看喉咙的人来了,那似乎是沈珠醒来时候见到的老者,他问沈珠还记得什么时候的记忆,又问沈珠现在能说什么话。 听到沈珠开口,老者微微叹气,摇头道:“果然,还是因为心伤...” 沈珠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只知道老者随后给她写了一整张方子的汤药,又用针扎了她好几个穴位,沈珠忍着不舒服,问老者沈漠什么时候回来。 归海又是叹气,临到要走的时候才对沈珠道:“今夜陛下设宴,他怕是不能回来了。” 当夜沈珠又砸了不少东西,那些侍从去捡,沈珠闹着不让她们动,让人叫沈漠回来,可还是没有人说话。 她们像是按部就班的,给沈珠换衣,侍奉她梳洗。 沈珠闹沈珠的。 她想,这些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们效忠的是外头的沈漠,而不是她沈珠。就像沈珠从前养麒麟的时候。 麒麟咬人抓人,从们塞进它的嘴巴里面。 她似乎成了沈漠样的宠物。 半夜里,携卷着寒风的沈漠进屋来,一一问过沈珠白日发生的事情,听说她发脾气砸了不少东西,先一步问道:“没伤到吧?” “没伤到,午后的功夫,临海师父来过,给女郎看过了,下人们又将女郎砸过的东西收拾过,换了新的放在库里。” “好。” 沈漠捏了眉心,换下身上染血的衣裳,秦敢跟在后面进来,听沈漠的吩咐。 “将陛下身边的人再筛一遍,今日竟然能在宴上混入了刺客,说不定就还有旁的人也牵连在其中。他毕竟年纪小,总会犯些错误,到时候出了事情。咱们都不好交代。” 秦敢听着,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天底下也只有摄政王才敢这样说,陛下犯了错误。 这所谓的刺客究竟从何而来?说不定还是冯家的事情。 说到底,陛下的母亲冯氏如今也不安分了起来。 毕竟她以为自己生下了先帝最小最受宠的儿子,而先帝的这位从民间流浪回来的孩子并没有什么出息,不想着一下子篡位,反倒是做起了摄政王,专心辅导他的儿子。 她自然认为沈漠愚蠢,终究成不了大事,只顾眼前的一点蝇头小利。 这样蠢笨的人,自然没有想过他的儿子如今才是个孩子。能在先帝突然驾崩的局面下被推上皇帝的位置,不过是占一个先帝的血统。 更不是因为他有什么雄才大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