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察司门外,李斯年长扶着海无风,深深的吸了口长气。 虽然只是接人,虽然只呆了一小会儿,可出来后他还是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里面的森冷而压抑的气氛彻底离体而去。他尚且如此,海无风在里面这么久所遭的罪可想而知。 拍拍海无风的肩膀,李斯年掏出一个酒壶递了过去。 “兄弟,再坚持一会儿,等下到了客栈我就给你处理伤势,你先喝两口暖和暖和。” 没有接酒,海无风还是昏昏沉沉的,看着李斯年的眼睛一会儿紧张一会儿茫然,偶尔有一丝清醒却又转瞬即逝。 叹了口气,拔开壶盖硬往海无风嘴里灌了两口,直呛得后者剧咳连连,可精神却稍稍安定下来,脸上也多了一层血气。 “黑子,你背上他走,咱们走快点会客栈!” 点点头,小二黑往地上一跃,落地时已化为马匹大小的妖狼,狼嘴轻轻叼起海无风放到背上,三条大尾巴倒卷回来被子一样的轻轻盖在了他的身上。 冲李斯年一颔首,一人一狼拔腿便走。路人纷纷侧目避让,这么神骏的妖宠便是皇都也难见几回,又见他俩横冲直撞却无一个衍兵上前拦阻,路人更高好奇,眼睛紧追着他们直到背影消失才不舍的收回,转回头跟身边的人同猜起他俩的来历。 没有理会他们,李斯年的时间很紧迫。本想提了人直接去皇祖祭坛找李初一,可海无风的情况差到了极点,如今能先把他的伤势稳住就算不错了。 喝了两口灵酒,海无风的精神好了一些。虽然还是浑浑噩噩的,但总算也有了些清醒的时候。 一路上,他颠三倒四的问着李斯年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能将他救出来。很多时候一个问题他会重复问上十好几遍,脑子就像记不住事情一样过耳就忘,而李斯年没有丝毫不耐烦,每一次都不厌其烦的重新述说,心底里满是对海无风的同情。 当听到李初一的身份以及交换他出来的条件时,海无风怔住了,那种表情李斯年看着都感觉不是滋味。 海无风的过往李斯年知道一些,他不止一次的听李初一感慨过海无风对大衍的恨意。如今他被救了出来,救他之人算是他的朋友,但也是大衍的太子,而且交换他的条件还是成为大衍太子这件事,成为他最痛恨的人,海无风的心情可想而知,李斯年甚至认为他即使清醒也会被这件事打击得疯掉。 而现在的海无风,听完后只有沉默。 沉默片刻后忘了这件事,再问一遍,然后再沉默。 周而复始。 就这样,仙临会馆越来越近。眼见会馆的大门已然在目,李斯年的心稍稍一松,手却被海无风一把抓住,抓得死死的。 “我有事要跟你说!” 一路来,海无风第一次这么清醒和郑重,李斯年心头一跳,任他抓着凑近前去轻声道:“什么事,你说!” “我...我忘了!” 急得想哭的表情让人心疼,海无风忽然收回手去双手用力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用力的拍打着仿佛要把自己拍醒一样。 “我记得的,很重要的事情!我应该记得的!为什么想不起来!” 非人的怒嚎声响彻街道,街道两边值守的衍兵纷纷看来,李斯年眉头一皱拍了拍小二黑,加紧速度冲入了仙临会馆中。 没有向愕然的掌柜解释什么,他俩直接带着海无风回到了他们的房间。 寻了间静室,小二黑将海无风轻轻放下,没有变回奶狗大小而是直接大爪子一按将海无风按在地上,李斯年也凑上前来死死地按住他的胳膊。 “冷静!要冷静!想不起来慢慢想,你这样除了把自己打死没有任何作用!” “可是我想不起来!想不起来!!!该死,我怎么能忘了呢!!!” 海无风剧烈的挣扎着,双目赤红一片,方才的清醒之光彻底被疯狂所淹没。 略一思忖,李斯年施法定住了海无风的手脚,而后从小二黑道:“快去皇祖祭坛把蝶梦找来,他这是道心失守坠入了魔怔,得有人安抚他的精神!” 一点头,小二黑化风而去。 李斯年怕海无风把自己给折磨死,无奈之下神识探出猛震了一下他的识海,海无风顿时白眼一翻昏了过去,紧绷的身子也慢慢的舒缓下来。 “他吗的,堂堂一个道胎期,竟然给折磨成了疯子,大衍监察司,真他吗操 蛋!” 掏出酒壶狠狠的灌了几口,李斯年抹抹嘴盘坐在海无风身边,一手按住丹田一手点在膻中,法力缓缓度出开始帮他梳理受损的经脉。 李初一这边,枯燥的仪式让他昏昏欲睡,无奈他又是主角,想睡也没机会。 周围多少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他呢,他还得时刻保持着自己的太子威严,好不容易在冗长的祭文找到几句好笑之处,奈何现在的场合他又不能笑,末了只能可劲儿板着脸装他的威严。 说真的,他真想知道知道这个祭祖的仪式是谁琢磨出来的,等将来法力通天他非得穿梭时空回去掐死那孙子不可。祭拜祖先可以理解,烧炷香磕几个头就得了,丫活活给整成了一整天,又是念祭文又是跳大神的跟死人真能看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