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现在得知干爹未死只是被困住了,若无人搭救便会身死,而你只有半分把握将他救下,失败的结果则是你自己身死道消,你会怎么做呢?” 绿姑默然。 答案是肯定的。 别说半分把握,就是没有把握,她也会去,只求为所爱博取一线生机。 理智上来说,这种想法是愚蠢的。 人活着才有希望,明知必死还去那是傻,不如留得性命为其报仇。 可感情上来说,这种想法又是很可以理解的,甚至是很多人为之赞叹推崇的。 不能同生,那至少求得同死。明知爱人受难而不施救,一味的瞻前顾后去做所谓的“谋定而后动”,直到所在身死才追悔莫及,哭着喊着再继续谋划着复仇,这样又比犯傻能有意义多少呢? 于国之大事,这样做没有所。可于儿女之情,这种做法往往是很难让人接受的。 而女人相较于男人往往又更加感情用事,郝幼潇如是,绿姑亦如是。 当初太虚宫的广场上李初一从天而降,纵狗行凶替郝幼潇解围,又亲自出手斩杀一人替郝幼潇出气,无论其目的如何有什凭持,对郝幼潇来说这都是最甜蜜的事情,是不可磨灭的珍贵记忆。 现在李初一有难,让她躲在一边默默看着,她无法接受也不能接受。 就像她所说的,是生是死她都得去看一眼,哪怕最后的结果是身死道消,只要有一丝可能能帮到李初一,那就值了。 这是她的执着,是她对爱的理解。 富贵难辨真心在,患难方才显真情。 她已经错过了一次,这一次无论如何她也要陪在他身边。 劝说不成反被劝,绿姑自觉好笑,轻声一叹拍了拍郝幼潇,末了终是什么也没说。 虽然不是孩徒,但郝幼潇的性情如此对她的脾胃,这是极为难得的。 暗骂什么师父什么徒弟,李初一跟他师父一样“作孽”深重,绿姑赶超一步挡先而行,将郝幼潇严严实实的挡在了身后。 踏着满地的死灰,两人不断前行,忽然三条冒出头来尖叫了一声,旋即又把头缩了回去只露出一只眼睛悄悄打探,而不用它体型,师徒俩早已发现了前方的异样。 两人高的小土坡上,一个人影半跪坐于地。 那人背对着他们,消瘦的背影很难让人相信那会是胖乎乎的李初一,可郝幼潇还是一眼认出了他来。 “初...” “嘘!” 刚要呼唤,却被绿姑一把按住。 凝目望去,神念悄然探出,片刻后绿姑微微一怔,皱着眉头大步靠近过去。 感觉师父脸色不对,郝幼潇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伴随着飞尘快步临近,近距离看到李初一后郝幼潇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头了。 没有气息。 不是活人的气息,就连死气都没有,仿佛坐在那里的只是个空壳而非一个人,跟旁边的石头没什么两样。 “怎么回事?” 郝幼潇的眼睛登时红了,绿姑却摆摆手向前一指。 “去前面看看。” 绕到正面,一眼望去,郝幼潇赶忙紧捂着嘴差点没惊叫出声。 她终于知道为何李初一看起来像个空壳了,因为不是像,这就是个空壳。 后半个身子完整,前半个身子的上半部分却耷拉了下来,有什么东西从里面钻了出去,只留着一副毫无用处的遗蜕落在原地。 “这...这是怎么办到的?!” 郝幼潇有些懵。 若非深知李初一确实是个人,她肯定会怀疑李初一是个懂得蛇蜕之法的妖族。 “走,继续往前看看,我倒要看看那小子究竟是个什么怪物!” 摆摆手,绿姑当先而行。 两人继续走了一段,结果又接连发现了几幅遗蜕,每副蜕壳都比之前的要宽大一点,似乎李初一的体型一直在增大之中。 “看来那小子伙食不错!” 直到即将走出死林见到最后一幅遗蜕时,绿姑饶有兴致的笑道:“长的胖的见过,可这么快胖起来的还真是第一次见,那小子属皮球的吗?” 郝幼潇顿时被逗乐了,紧张了一路的心情也略略一松,可旋即余光里瞧见一样物事时,她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烂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