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窗外的风,不停地吹动着帘子,像是有一道道黑色的影子,不停地在外面徘徊。 夜幕之下,窗子外面,到底站着谁? 或许, 大部分人小时候都有着这种揣测,也都有类似的疑惑。 朱胜男睁着眼,躺在床上。 她有自己独立的房间, 自己的大床, 自己的衣柜, 自己的梳妆台, 她有, 一个条件很好的家。 整个中国,叫胜男的女性,如果做一个统计的话,数目会是一种惊人的多。 家长们自己或许不觉得如何, 但这个名字,本身就带着一种压抑,哪怕是顶着这个名字的主人,也会下意识地厌恶自己的名字。 仿佛自己的出生,仿佛自己的性别, 对于自己父母家庭来说, 是一种无奈, 是一种不得不认命的唉声叹气, 想要个儿子, 却生出个女儿, 万般无奈之下,起个“胜男”的名字, 算是父母家长的一种“自欺欺人”。 人类,因为伦理道德的建设,让自己得以区别于禽兽,得以从万物序列之中慢慢地脱离出来; 但任何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伦理道德的扭曲,往往会成为副作用,开始去伤害人类本身。 现在是早上五点, 朱胜男早早地醒来, 却又不知道要去做什么。 她今年六岁,原本正是上幼儿园的年纪,但家里并没有让她去上幼儿园,而是请的私教在家里教导她。 她没反抗,也不懂得去反抗。 睡不着,天又还没亮, 她不会吵,也不会闹, 她有一个家, 但这个家,光色有点暗。 她不知道在这个点自己可以去做点什么, 看电视? 看漫画? 去自己父母的房间,钻进他们的被窝撒娇? 她只是靠着床头,坐着,一直,坐着。 一直坐到天色开始放明。 楼下,传来了脚步声,应该是自己的奶奶起床了,正在给一家人准备早餐。 她也起来了, 穿衣服, 洗漱, 把自己收拾得妥当之后, 慢慢地走下了楼。 “胜男啊,来,吃饭。” “好的,奶奶。” 胜男没有坐到餐桌边, 而是站在客厅拐角处的小房间门口。 奶奶端着一个托盘上来了,托盘上,放着粥和碗筷。 所谓的吃饭, 并不是喊她孙女一起吃早餐, 人吃不吃无所谓,人饿不饿也无所谓, 菩萨绝对不能亏欠。 奶奶小心翼翼地把贡食放上去,摆放好,然后在前面的蒲团上跪下来,虔诚地磕头。 在朱胜男的记忆里,奶奶是不信佛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开始信了。 跪拜完之后, 奶奶站起身,伸手,抓住了朱胜男的手腕。 针头,被奶奶拿了出来,对着朱胜男的手臂就扎了进去,抽了半管的血。 紧接着,奶奶把孙女的血注入灯芯里。 朱胜男不知道这是奶奶从哪里学来的办法,但她很喜欢,因为比起抽血,其他的一些方法,自己会更难受一些。 奶奶又跪伏了下来,她又开始跪拜了,不过,这一次,她跪拜的是供桌下面的那幅画。 画中, 两个鬼差,前面则是一个男娃娃。 奶奶嘴里念念有词地祷告着,无比地虔诚。 朱胜男看向那幅画,这幅画,她看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很多个日夜里,奶奶拿着鞭子,或者爸爸拿着烟头,又或者,干脆让自己打自己, 就在这幅画面前, 意思就是让这幅画里的两个鬼差看见。 说, 只要自己这样, 爸爸就能有儿子了。 对的, 爸爸想要一个儿子, 奶奶也想要一个孙子。 他们想要话里的那种男娃娃, 下面的构造,和自己不同。 朱胜男清楚,自己在这个家里,完全是一个多余的角色,从自己一出生开始,就多余到了现在。 她忘记自己到底有没有哭过, 也模糊了自己到底有没有闹过, 如果这是一座围城, 那它根本就没有让你进出的门。 城外的人,看不见里面, 城里的人,也去不了外面。 人,无法决定自己出生于哪个家庭,一旦出生,你就别无选择。 菩萨吃完了, 就该人吃了。 朱胜男坐到了饭桌边,奶奶给她盛粥。 桌上,还有小包子和咸菜,鸡蛋牛奶这类的更是不会缺。 除了在那个小房间里, 奶奶对自己都是很好的, 关心自己吃, 关心自己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