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不过老板这次也真是的,也不来特意看看你。” 黑小妞有些埋怨地说道, 像是个埋怨自家公公偏心的儿媳妇儿,大晚上地躺床上跟自家男人说着悄悄话。 “不过据说咱老板这次被埋汰惨了,身上都被那鱼腥味的汁水儿给淋了一遍,老板是个爱干净的人,估计真受不了。” 死侍只是平静地听着。 黑小妞是个话很多的人, 死侍又是个不爱说话的人, 一个愿意说,一个愿意倾听,倒是绝佳的搭配。 “行了,我再去给老板送点儿果汁,他今天应该没什么胃口吃饭的,送点儿果汁给他开开胃; 下次咱种点梅子,老许说老板喜欢喝酸梅汁,我是真不晓得那种酸不拉几的玩意儿有什么好喝的。” 黑小妞收拾了东西就出去了,埋怨归埋怨,但该拍的马屁可不能少拍。 从蜡像馆出来,绕过公园,就走到了书屋这边,黑小妞没去书店,她知道老板现在在书屋对面的网咖住着。 等着过马路时,黑小妞回头看了看书屋, “啧啧,造孽哦,刚装修好没多久,家具还是新打的,就这么被糟蹋了。” 想着想着,黑小妞又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这口袋里有张卡,里头没多少钱,但百八十万是有的。 早些年自己跟着婆婆种地时,婆婆偶尔也会特意种一些珍稀药材拿去换钱,也积攒了不少家底,其实他们平时需要花钱的地方真的不多,只要有块地,就能生活下去。 “我把这张卡给老板,老板会不会觉得我在拿钱侮辱他?” 黑小妞犹豫了一下, “算了,还是别画蛇添足了,老板也不缺这点钱吧。” “你好,请问大润发是朝哪边走的?” 一名穿着黑色羽绒服的男子走过来问道。 “大润发?哦,从这儿往前,再拐个弯儿朝左也就到了。” “好的,谢谢。” 男子对黑小妞鞠了一下躬,径直向那边走去。 黑小妞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这件短袖, 再看看人家身上穿着的羽绒服, 一时间, 她有些分不清楚到底是自己有病还是对方有病了。 深吸一口气, 把卡又收了回去, 提着鲜榨果汁, 黑小妞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 恰到好处的矜持,不逾矩的谄媚,不过度的热情, 调整完毕, 保持着这个表情, 黑小妞向网咖走去。 ……………… 羽绒服男子的身影, 出现在了蜡像馆的门口, 他抬着头, 面色平静, 平静得像是一个朝圣者,带着一种病态的虔诚,这似乎才是他对生活对任何事物的一种态度。 但这种态度,却让人很是畏惧,因为这也代表着一种深刻到骨髓里的偏执。 “嘶…………” 羽绒服男子微微舒张着自己的身体, 撑开自己的袖口, 里头露出了一片片鱼鳞,这些鱼鳞都长在他的皮肤上,融入到他的身体之中,是他整个人的一部分。 鱼离开水久了,就会痛苦,他现在就有些不舒服了,但好在他擅长控制和压抑这种不适; 因为一直待在水里太无聊了,因为他最初其实也是生活在陆地上的人。 男子推开了没上锁的门, 蜡像馆确实不用上锁, 因为它不用担心有小偷进来, 隔三差五的,黑小妞还会在门口烧点儿纸钱,以应付躲避掉有关部门的检查。 所以说,蜡像馆和书店一样,算是这个闹市区之中少见的安谧场所。 羽绒服男子走了进去, 里面, 是一片开阔的菜地, 男子深吸一口气, 只觉得浑身舒畅,这里的空气,真的是太美好了,让人仿佛提前嗅到了春的气息。 这时, 一个脑袋出现在了男子面前的土地里, 紧接着, 死侍开始慢慢地“长”出来, 越来越高, 越来越大, 出现了胸口,出现了四肢, 变成了一个正常大小的人, 他站在了羽绒服男子的面前。 羽绒服男子面带微笑地看着死侍, 死侍以一种古井无波的神情回敬着他, 二人就这样相顾无言地对视了几分钟, 终于, 羽绒服男子率先打破了这种沉默, 他开口道: “哦尼桑。”(哥哥) 沉默, 又开始了, 这是一种无声的压抑, 仿佛四周田地里的植被也都感受到了这种氛围,开始把自己的枝干下意识地往下压低。 终于, 死侍继续用一种很平和地目光看着面前的男子, 缓缓地开口: “哦投拖。”